走到中途,一人肩膀上扛著的修士無意識掙動了一下。那教眾立刻止步,伸手將其摔擲在地,直到確認他不會再醒,才拎著衣物,將他重新提回肩膀上。
整個過程,同伴也跟著止步轉身,投來漠然的注視。
「醒了?」領頭人問道。
「沒有。」那教眾答道,「被抽乾了靈力,不太舒服。」
領頭人似乎哼笑了一聲,道:「罪有應得。」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有了這個開端,他們開始東一句西一句地閒聊。
「還有多遠才到?」
「快了。魘魔帶齊了嗎?鴉說,外頭又進來了一隊。」
「帶了三隻,夠用了吧?」
「夠了。」
「還有多遠才到?」
「快了。你催什麼?」
「扛著這種畜生,覺得髒得很。能不能直接殺了了事?就算假模假樣把他們丟出神殿,沒了靈力怎麼可能走得出去。」
領頭人的聲音如同鐵板一樣冷硬:「丟。」
另一人道:「沒辦法,咱們神司就是個假模假樣的人。該丟就丟,該驗就驗,能不能活,全靠他們善惡造化……」
言至此處,前方倏地傳來幾下極輕的腳步聲。
領頭人立刻停住,他身後的教眾也注意到了不對,將手探向腰側的武器,警惕道:「誰?!」
透過低垂的帽檐,眾人看見了前方一道踽踽獨行的人影。因著赤後的夜晚實在太黑,縱有遠處神殿的微光照耀,那衣擺也如同被墨色浸泡一般,透出沉沉的、不詳的詭異之感。
領頭人道:「止步。來者何人?」
來人並不依言止步,一步一步慢慢踱到近前,停在了一個讓教眾來得及反抗的安全位置。這讓眾人高懸的心稍稍安定一些,領頭人掌心托著夜明珠,視線落在這不速之客身上。
依身形看,像是個身量頗高、身形纖瘦的青年。頭上戴著一頂垂紗斗笠,帽檐白紗幾乎垂至腳踝,走動之間隱隱得見紗下幾片煙青色的衣擺。腰上懸著兩柄劍,都被白綾纏著,辨識不清。但既然纏得如此緊實,想必也沒有拔劍的打算;能深入赤後至此,想必靈力也並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