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太太这样,曲春家的自然也不能看着,一边替太太抚着后背顺着气,一边挑起车帘子骂那车夫:“恁个人怎地如此无礼?满口大呼小叫的是怎么样子?车子过不去,恁等一等不就好了,那车子卸货呢,他还能总停在里边不成?”
江锦娘已经缓了一些,想起自己在娘家门口,和一个车夫吵吵嚷嚷的,万一让江家人知道她是雇车子过来的,可就太丢人啦。
她拍了拍曲春家的,示意不要跟个莽汉计较,然后由曲春家的搀扶着下了车,往巷子里走去。
那车夫见她们不再多说,也就熄了火,把马车往旁边赶了一点,然后抬起前头的车辕,用杠子撑住,把马儿半卸下来,又从车后边拿了一包干草过来,让马儿休息吃草。
扶着江锦娘进了巷子,曲春家的抬头看过去,才注意到,那两辆马车好像都停在江家门口……前头她奉江锦娘的吩咐来过一回,记得就是巷子口第三户人家啊!她甚至转着头前后看了看,最后确定,停着车卸菜、卸木柴的就是第三户。
她低声道:“太太,卸车的就是咱们家……”
她当初是江家买回来的丫头,到了林家,也一直是太太的陪嫁,所以,说起江家来,她还是称呼咱家。
江锦娘抬眼看过去,就皱了眉头。江家都这般光景了,还整车整车地卸菜、卸木柴,是嫌江家被她祸祸的不够,败的不彻底吗?
一直压在心里的火一下子冲上来,之前还神情恹恹的江锦娘仿佛打了鸡血般,脚下生风,十二幅裙子被她踢得如波浪般起伏不停,一阵风地冲到门前,扒拉开正从门里走出来的金栋,径直闯了进去。
“阿娘!”江锦娘大声叫。
正在倒座屋里处理白菜萝卜,赶着做最后一批泡菜、腌菜的帮工妇人们,听到喊声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出来看。
四个人挤在门口看着气冲冲穿过院子,径直往正屋去的妇人。
石头娘诧异道:“这位娘子看着穿得挺富贵的,怎么行事不太对啊?”
说着话,她转眼看向其他三个人,几个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齐齐点头赞同。可不是咋地,这么疯疯癫癫的冲进来就喊娘,莫不是有糊涂病吧?
“糊涂病还是好的,可别是个疯婆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