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力湊到顧臨奚面前,一字一頓道:「導演稱呼這名白衣人——拉美特利。」
方恆安注意到,顧臨奚的神色變了。
鍾力:「他們聊到了一個實驗基地,似乎那才是『雪山』的起源。而抽我們的血就是為了那裡的實驗……」
「你靠近點,我告訴你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顧臨奚卻沒有動。剛才修小熊時堪稱溫柔的神色不知何時全然褪去了。
他負手而立,挺拔深邃的五官被燈光附上了一圈冷白的虛影,看起來就像一具不辨喜怒的神像。
顧臨奚沒有低頭,鍾力卻磕磕絆絆地站起來湊了過去,因為手腳都被銬住,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那我來告訴你,雪山從我們這裡收集那麼多血,是為了把這些血全部注進一個人……確切的說是實驗品的身體裡,就可以——」
「鍾力,坐下!」方恆安側身去擋顧臨奚,同時喝道。
鍾力神情詭秘,直勾勾地盯著顧臨奚,說完了那句話:「——就可以……跨越生死。」
他說完,忽然整個人抽搐了一下,張大了嘴,臉扭曲出了一個詭異的形狀,大量的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濺在了顧臨奚的臉頰、脖頸、手和毛衣前襟上。
他狂笑著看著渾身染血的顧臨奚,須臾仰面倒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又抽搐了兩下,忽然高喊了兩聲:「玲玲!」
然後就斷氣了。
這裡的動靜實在太大,驚動了外面加班的其他同事。
法醫陳老立刻趕到,他戴好手套,捏開鍾力屍體的嘴:「牙齒里藏了毒,一早準備好的。」
鄭功掃了一眼室內,發現監控被關了,立刻順著陳老的話給事情定了個性。
「鍾力嘴裡這東西如果去了監獄就會被查出來,怪不得急著要這會咬破。他犯的這些事證據確鑿,應該覺得自己死定了,不願意等死活受罪,才自己了斷了。」
他轉向方恆安:「恆安,我們提交個報告講清楚原委吧。」
方恆安點頭,囑咐警員去查鍾力所說的廢棄廠房。
鍾力那毒似乎很烈,他噴出了大量的血,死相非常悽慘。
審訊室內一片血色狼藉,堪比兇殺現場。有幾個年輕的警員不太敢看,直接退了出去,走廊里傳來努力壓抑的嘔吐聲。
方恆安皺眉幫法醫一起收殮屍體,視線卻落在審訊室角落裡被眾人忽視的顧臨奚身上。
他竟然沒去衛生間清洗身上的血跡,反而還站在這裡,目光沉沉地看著鍾力的屍體,甚至有了種近乎審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