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有槍,槍里有子彈。她可以用子彈逼退導演,解救顧臨奚。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用這顆子彈直接打穿顧臨奚的顱骨。
她兩邊都沒有選,只是猶豫地站著,像是往日那個被嚇傻了的菜鳥新人警察。
又或者,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
腎上腺素的效力正在衰退。大量的失血讓顧臨奚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其實還有後招。只要導演可以冷靜下來聽他說。
因為只要分析得失利弊,導演就會發現他被捕已經成為難以逆轉的事情。
而從這一刻起,他的敵人就不再是顧臨奚等人,而變成了拉美特利。
因為很顯然,他的存在一開始就是作為雪山明面上的擁有者,拉美特利面前的擋箭牌。
退一萬步說,還可以用顧臨奚當作人質來威脅警察以尋找機會逃走。
所以這時候顧臨奚活著,對導演而言反而是有利的。
但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剛才顧臨奚那番話刺激到了,向來謹慎的導演此時雙目圓睜,額頭上青筋繃起,竟像完全沒想到這些。
咽喉被緊緊掐住,顧臨奚說不出話來。
一旦有了最初的失力,生機就如退潮般節節敗退。因為窒息,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
他那不長不短的半生里,沒有哪刻比此刻更想活下去。
因為走前,他對方恆安說過…
——「餘生都是你的,一定平安回來」。
這就是他過去從不做承諾的原因。
因為真的很…厭惡…說謊啊。
顧臨奚的手漸漸無力的垂下。
秦瀾用力閉了閉眼。她竟然有些不敢看那雙眼睛。
於是她離開了這裡。
然而在房間裡,就在結局似乎已定時,異變突起!
導演發出一聲慘呼,顧臨奚手握一支鋼筆,銳利的筆鋒准而狠的刺穿在導演已經血肉翻卷、筋脈橫出的傷口。
這是他之前用來寫字的筆。剛才幾番變故,他竟始終藏在袖中。
導演手下力道鬆開,顧臨奚終於感到空氣湧入胸腔,垂死感還沒褪去,他卻顧不上喘息,也沒有將鋼筆往更深處刺入。
他知道導演此人常年在刀口舔血,受過的傷一定不少,一瞬間痛覺的條件反或許射會讓導演失神,但持續時間一定不長,非要害處的傷勢只能爭取來很短暫的時間。
必須抓住這點時機做更關鍵的事。
也就在這時,導演已經回神,再度緊緊扼住顧臨奚的咽喉,同時左手握拳向他面門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