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遠去,門合上了,一陣小風吹過來。
姬洵打了個噴嚏。
姬洵:「……」
一路折騰,他這身體不頂用,怕是要風寒了。
姬洵想站起身,去外面觀察一番情況。
白催客許是近兩日會有動作。
可他現在有些頭暈腦脹,像連續批了幾夜的摺子,實在很累。
他坐在床榻上,眼眸微微散著痴,望見屋子裡有飛塵。
在微光里漂浮的飛塵。
姬洵低頭,他手上髒了,都是血污。而手中這匕首可以刺骨,可以傷人,卻唯獨要不了他姬洵的命。
可他好累。
姬洵的手牽扯住床邊的一層輕紗擋帘子,客棧的玩意用不上多金貴,布料子輕薄又透,像花樓的軟紗。
他想藉助此物站起身,然而那帘子太輕,芳歲帝沒有借力成,反倒踉蹌著跌回了床榻上。
姬洵手中攥著沾血的紗簾,愣了一秒。
「……」什麼東西,質量未免太差!
有人窺伺著房內的一切,見終於無人驚擾,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那腳步聲一頓,見到姬洵此刻的模樣,便是全然顧不得隱藏身份,大步上前。
濃眉緊湊地擰著,一張冷冽俊臉貼近了,手掌先主人心意一步,撐在姬洵的後頸上,將他半扶起。
「傷哪兒了!」蕭崇江怒氣沉沉,「少盯你一刻就生亂子,好陛下,要嚇死我不成!?」
蕭崇江攬著姬洵在懷中,他伸出手想查探姬洵身上有沒有傷。
姬洵攔住了蕭崇江,他聲音輕輕地,
「噓,安靜點。」
匕首落在薄被裡,沒人在意。
染血的紗簾則如一條賜予勇士的錦帶,被姬洵搭在蕭崇江的脖頸上。
姬洵將紗簾在手掌里繞了兩道,他牽著蕭崇江,提著那截鬆散易碎的紗,猶如牽住了烈馬的韁繩。
他神情散漫,姿態慵懶,僅憑這廉價的紗也操控了堂堂蕭將軍。
被牽住的人微微一愣,冷峻的眼裡陡然浮上一縷灼熱情意,蕭崇江看著姬洵,在這小小的,略微破落的客棧里,再也不能感受到其他。
他的呼吸是姬洵,他所見是姬洵,他懷中柔軟的軀體是姬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