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張子苓心情好,張多日順勢將話題切入天池藥酒。
在張多日看來,這可是一塊肥得流油的好差事。
張子苓讓傭人把神龜玉石枕搬進他臥室里。因為放心不下,怕傭人粗手粗腳,碰到磕到,張子苓一路跟著,一雙眼也黏在神龜玉石枕上,寸步不離。
張多日也跟著一起去了張子苓臥房。
其他人生怕錯失機會,也跟著一齊上去了。
剛才還略顯擁擠的大廳里轉瞬間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一個張多千,一個張多昌。
張多千身穿濃紫色的長裙,待人都走後,才伸出手點燃了一隻煙。
張多昌坐在輪椅上,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緘默不語。
繚繞的煙霧中,張多千手中夾著煙,朝門外走去。
路過張多昌時,她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聲音,低聲道:「這兩億,也算我償還了他從小到大在我身上花過的所有錢,還附帶8%的年利率。」
她頓了頓,吸了口煙,分外薄情道,「恩情還完,才能接著算債。」
燃盡的菸灰落在張多昌輪椅旁。
張多千並未停留,說完就走。
灰白的陰天,張多昌定定地望著張多千遠去的背影。
大廳里空無一人,一片寂靜中,張多昌收回視線,望著那腳邊那一圈菸灰。
他眉眼陰翳,面容一瞬扭曲。
突然傳來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響,張多昌應聲抬頭,大廳入門的橫樑上懸掛著一輪赤紅的燈籠正搖搖欲墜。
在張多昌投來視線的一瞬間,琉璃制的燈籠徹底失去了平衡,哐當一聲砸落於地,摔得稀巴爛,並發出了一陣噼里啪啦的刺耳聲響。
附近的傭人聽到聲響,紛紛趕過來查看情況。
其中一個年約四十的婦女明顯有些慌亂,一邊讓人收拾殘渣,一邊對著張多昌止不住的道歉。
張子苓封建迷信,避諱極多,耳濡目染下絕大多數張家人在這方面也出奇計較,這種雙喜臨門的日子裡,在主人家眼皮子下砸碎一隻燈籠,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會導致她們被集體辭退並且再難找同類型工作的!
李媽頓時慌得沒神了,她前言不搭後語地跟張多昌道著歉,有那麼一瞬甚至想給張多昌下跪。
輪椅上的男人扶住了李媽胳膊,聲音較為虛弱道:「沒事,收拾好了就去忙別的吧。」
李媽這才安下了心,換好新燈籠就離開了。
木製地板上殘留著被碎裂的玻璃砸出來的凹痕,張多昌望著凹痕上方嶄新的琉璃燈籠,嘴角緩慢地咧開,笑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