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還差得遠呢。
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事到如今,竟然還想著找彼得.索羅斯這種頂尖級別的價值投資者借錢度過難關,昶盛集團那筆爛帳哪兒瞞得過股神的火眼金睛。
怎麼還沒看清楚自己現在究竟究竟是怎樣的過街老鼠,喪家之犬,眾叛親離?
該去求的人,該去受的屈辱,再不情願,也必須得去。
傅赫川,這份厄運才剛剛開始。
桌對面,彼得.索羅斯剛跟裴謹修學了一遍泡茶,現在正有模有樣地操作著。
濾出清淺茶色,彼得.索羅斯先給裴謹修倒了一杯。
他與裴謹修相識在十年前那場世界經濟論壇上,彼時裴謹修才剛十三,而那年彼得.索羅斯已經四十三了。
三十歲的年齡差,卻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此後每年都會擇期一聚。
這位來自遙遠東方的少年,皮膚雪一般的白,彼得.索羅斯見證著他的長大,一年又一年的光陰下,褪去小孩模樣,逐漸長大成人了。
上次他倆見面時裴謹修還是短髮,現在已長至腰間了。
烏髮如瀑,半披半簪,端坐窗前,面容秀雅精緻,氣韻渾然天成。
如最上等的瓷器,光潔勻淨,也如東方人最鍾愛的碧色翡翠,螢光浮動,水潤通透,一看便價值連城。
見裴謹修目光淡淡地落向窗外,彼得.索羅斯好奇地問:「裴,你在看什麼?」
收回目光,對上彼得.索羅斯的眼睛,裴謹修輕輕笑道:「看一副很美的風景。」
夕陽西下,這間辦公室可以將貫穿A國首都的東河盡收眼底。
彼得.索羅斯也側目望去。
遠處層雲半染,昏黃之間夾雜著淺淡的金粉色,落在樹上,映入河中,遠近交織,明暗相間。
雖然好看,但稱不上很美,不過是一年四季中最稀疏平常的暮靄之景罷了。
彼得.索羅斯又看了裴謹修一眼,才發現對方目光並沒落在東河之上,而是……近處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
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每天都近乎於一模一樣的街道。
若說哪裡不平凡,那就是綠松集團所在的街道是聞名世界的金融街,這裡路過的每一個人或許都是身家百萬以上的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