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平戳戳自家皇兄的手肘,臉上難得地沒了笑意:
「阿兄。季師兄說是只與那幫纏人的師弟們說會兒話,三言兩語將人打發走了就回來陪我放燈。可這會兒燈都放完了也不見他回來。我實在擔心季師兄,要不……你和嫂子先在此放燈,我折回去尋他吧。」
南楚皇都治安良好,昭平武功雖不如她皇兄,但頗擅用藥使毒,足以自保。
不過陸陛下到底心疼自家妹妹,在半瞎暴君的眼皮底下,他頗為自然地將能給暗衛們指示方向的特製香囊遞給妹妹道:
「路上小心,阿兄和嫂子會兒就去找你們。」
……
夜風微涼,聽得陸貴妃妹妹離去的腳步聲,謝玄元又重新拉近了與陸貴妃的距離。
他半個身子倚在那高大的南楚細作身上,故意湊到對方耳邊吊胃口道:「你方才不是好奇,朕要許什麼願望麼?」
陸長平聽得暴君在他耳邊小聲碎碎念,便知這暴君是閒來無事打算消遣他番。
知情識趣的陸美人心中明明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卻仍是配合地問道:「陛下要許什麼願望?」
那暴君聽他這麼問,表情立刻又神氣起來,得寸進尺道:「你說些好聽的,若能討得朕歡心,朕便考慮下說與你聽。」
在北衛時,陸貴妃為了找機會刺殺,沒少編些花言巧語哄騙這純情暴君。可如今騙著騙著,將自己的真心搭了進去,說起情話來反倒不如當初那般不過腦子了。他聽到暴君的要求頓了頓,半晌未回話。
謝玄元看不到陸貴妃臉上沉思的表情,只當他愛面子不肯隨便將情話說出口。有些不滿地冷哼聲道:「不願說就算了。反正朕也不是非要將自己的願望說與你聽。」
可就在暴君已不抱希望的時候,陸貴妃終於艱難開口。他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其實,臣妾從沒後悔過替嫁到北衛,更不後悔與陛下……」
難得有這種機會,陸貴妃醞釀許久,打算進步剖白心跡。而謝玄元聽他突然出聲,也睜大了那雙迷濛鳳眼,眼巴巴地望著他的方向。
然而正說到關鍵之處,陸長平的聲音忽地頓,語氣陡然變得緊張:「小心!」
話音剛落,變故陡生。數道虛影自謝玄元身後的陰影處襲來,對準的正是他身上的幾處要害。
陸長平看得真切,情急之下把將暴君攬在懷裡向後退去。
謝玄元自登基以來經歷過不知多少次刺殺暗害,太后黨嫌他不好擺布想要弄死他另立新帝,皇室有野心的旁支子弟也覺得他十分礙事,想要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