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葉斯廷沒有猜錯的話,海德里希的第三個目的,是想暗暗試探尼祿對他的容忍度。
因某個顯而易見的理由,帝國元帥在獲得尼祿的縱容,並反覆確認自己在對方心中的重要程度後,心情都會變得格外愉快。
若換作別的任何人,葉斯廷都只會在心中肆意嘲笑海德里希堪比懷春少女的戀愛腦。
可對象是尼祿,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我始終……不是他。」
白髮秘書官低聲喃喃,眼神中溢出一絲無力。
直到夜幕降臨,會客廳內光線昏暗下去。
他才緩慢拾起光子筆,開始撰寫一封長長的密信。
……
尼祿收到葉斯廷發來的勘探申請時,額角青筋猛地暴起。
「海德里希……」他看完密信和申請,用力抵了抵額角,「……讓海德里希滾進來。」
海德里希一大早就已經候在寢宮門口,等著小皇帝讓他滾進去。
真的聽到狼騎的傳喚時,他平靜地整理好衣裝,捋平手套上的褶皺,動身前往書房。
「參見陛下。」
銀髮皇帝坐在書桌後,紅眸深處壓抑著陰鬱的幽光。
「再過來些。」
海德里希斂眸,思索片刻,然後繞行到書桌後方,單膝跪在尼祿的椅子前。
「陛下……咳,請您冷靜。」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軍裝領帶被尼祿一把拽近,鼻樑幾乎要撞上少年的鼻尖。
「……我是不是說過讓你別做多餘的事?」
尼祿用力攥著他的領帶,嬌而冷的唇線緊抿,「我和葉斯廷之間輪不到你插手。你在自以為是什麼?」
在數兆億大軍前運籌帷幄的帝國元帥,脊背挺直地跪在書房裡,還被抓著領帶挨訓,模樣難得狼狽。
但他本人卻似乎並不在意,也一點也不覺得屈辱。
他只是將兩手撐在少年粉艷的膝頭兩側,還稍稍仰起脖頸,完全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順從模樣。
「陛下,我只是感到有些困惑。」
他說,「是您告訴我,我們的敵人馬上就要到來,而帝國目前最適合派遣勘探遺蹟的,就是自主破解了阿西莫夫項圈的秘書官大人。我只是在履行您賦予我的職責——即在最短的時間內,推動勘探事務進入正軌。」
尼祿的喉結驟然滾動.
……其實他心裡明白。
他對葉斯廷的無所適從,已經到了連海德里希都能輕易察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