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里有人已经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求饶,孩子凄厉的哭声,作为伴奏曲,在院落里回荡开。戴九如分开人群,来到二堂上,朝冯素珍施礼道:“大人,他们行事确实有荒唐之处,不过都是群无知百姓,做事不知轻重也可以谅解,还请大人上体天心,手下留情。”
“戴老放心,本官是知县,就是父母官。百姓于我如同子女,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着子女被人杀掉,我也不例外。但是此风不可涨,此例不可开,这些人都是捕快家属,其中还有捕快本人,与普通乡民不同,都是知法懂法之人。明知道冲击衙门罪过非小,却还敢这么做,你说,他们背后的凭仗是什么?”
虽然冯素珍年纪比戴九如的儿子还要小几岁,可她毕竟是主官,在官位上先天就占据优势。此时背后有大军撑腰,又已经把乡民制服,气势就更充足。两眼直视之下,目光如同利刃,竟让戴九如这老公门觉得背后发凉,不敢直视冯素珍,只好低下头去。
“大人……下官不知。”
“戴老你说不清楚,我来跟你说。他们所依仗的,无非是四个字:法不责众。认为不管怎么闹,朝廷都不会处置他们这么多人。何况除了老人就是妇人,再不就是些伤号,以为朝廷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本官今天就是要告诉他们,王法大过一切,谁敢冲击衙门,藐视官府,谁就得付出代价,不管他有多少人,也不管他是谁。无知蒙童可以例外,除此以外,不管是老人伤员还是妇人,都不准离开,关到临时班房里,由柳师爷负责记下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本官要做处置。”
“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发落他们?”
“很简单,先要看他们是否说了真话,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敢说假话,那就只能交给阿史那将军负责。所有说了真话的,今天可以免死。但是受伤捕快,免掉三月钱粮伤药,就地开革。日后领取赈济之时,凡名册上有名之人,也停赈三月以示惩戒!”
今天来这里闹事的,无一例外,都是衙门里公人家眷。本来做伤员可以拿汤药工食,只是担心伤好后能否来做事,所以来闹一闹的受伤捕快,没想到居然把差事闹丢,登时顾伤势跪地求饶。女人们听到听赈,便如挨了记闷棍,哀号着求大老爷高抬贵手,还有的开始骂着贾武等人害人不浅,居然给自己指了这么条死路来走。
阿史那朝手下士兵使个眼色,那些强壮的胡兵,开始拖着这些人向班房里走。按着男女老幼,分散在各个衙署班房里,每间房子里的人并不多,门上又有人专门把守,禁止彼此更换房间,或是聚在一起搞对抗。
把这些人分派下去,冯素珍又看向贾武,粉面上罩了一层寒霜。“贾班头,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柳师爷受伤,你和你的人都难辞其咎,你的差事当的可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