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饶有兴趣地看着柳长安,一如猫吃掉老鼠前,尽情戏耍,她对于柳长安的情绪仿佛也与此类似。以她现在的位置,本来没必要和柳长安说那么多话,事实上这种辩论输赢的意义并不是那么太大。可是她好象就是不想让柳长安太得意,除了在行动上剥夺其自由,也要在其最擅长的谋略领域将其击败,这样才算是彻底战胜了他。
“柳师爷既然是做师爷的,最重要的就是脑子。可是在我看来,你的头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出来,实在太让我失望了。现在的局面很明朗,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白衣军加上仆从附庸,能打的部队接近万人。而且这次,他们是孤注一掷,必须要打一场大胜仗,否则面子上下不来。你想必也能看出这一点,不需要我多说。你也知道,白衣教虽然说着要造反当皇帝,其实格局还是江湖人那套,面子看的比命重要。为了争面子,他们可是不会吝惜代价死伤,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城池拿下来的。平遥城内的胡骑又有多少?一千人?不管他们多能打,以一敌十,又有几成胜算?何况,我们在平遥城内,也有自己的棋子。柳师爷你不会想到的,你之前虽然做了一次清理,但是我们的人没那么容易清除干净,还是有人藏在城里,没有发动。只要我们大军一到,里应外合,这个城池以及那位驸马爷,都是笼中鸟网中鱼,没地方逃的。”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其本就是个大家闺秀的外形,这时笑起来,便有入仕女图上的女子走下来一样,端庄典雅高贵大气,俨然就是个名门淑女在与人谈笑,谁也不会想到,此时谈论的话题,却是谋反杀人之类的事情。
庄梦蝶担心柳长安吃瘪,在旁冷声道:“三妹,你也不要过于自信。那些胡人骑兵能骑善射,武艺高强,这些白衣军基本都是农夫,摸锄头远比摸刀来的顺手。让他们去对付那些胡骑,我看胜负很难料。”
“是啊,所以才要我们出手。那些白衣军虽然差劲一些,可我们则是精锐来着,不是么?”
花弄影又是微微一笑,“还要感谢柳师爷呢,这么短的时间,就让我们的部下变了个人一样。整支队伍的精气神,都和过去大不相同,再加上平素的操练有方,甲坚矛利,即便是对上那些胡骑,同样有一拼之力。”
庄梦蝶道:“可我们只有几百人。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叔伯兄弟,至亲手足。你就忍心把他们往刀口上送?他们可不是招来的兵,不管谁有损伤,都是我们自己的手足折断,你就不心疼?”
王赛金沉着脸道:“她心疼什么?她又不是平遥人。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咱的叔伯兄弟,跟她有什么关系?当初就不该带个外人进来,现在我们的人还在平遥做人质,她却要我们的人去攻城,那不等于逼着人质去死?辛前辈一身艺业大半教了她,没想到却教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
花弄影扑哧一笑,“二姐,你这话说的不讲道理了啊。到底是谁让辛老她们去当人质的?怎么事到临头,反倒怪在我头上了?你们以为真能既不得罪官府,又不得罪白衣教,左右逢源么?愚蠢!这次不是以往那种小打小闹,是扯起旗号做大事,与大周官府真刀真枪分死活。连西戎大军都要下来,这个时候墙头草是活不下去的。咱们只能选一头下注,否则注定自取灭亡。我正是为了所有人好,才要这样做。至于辛前辈她们的安危,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说过,在城里我们还有内线,会把人放掉,这些人质一个也不会出事。还有二姐,你说什么平遥人不平遥人的话,太小家子气了,这样的格局可是做不来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