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柳长安的修为,已经算是半步宗师的地步。即使他的实战远远不敌修为,但是也非泛泛之辈,能被人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几乎是不可思议之事。何况他身边还带了飞凤军的女护卫,这些人精通战阵,不可能让人随便贴身。
顺着手掌看过去,便见到一个周身青衣的男子,就站在自己身边。男子的年纪看不出来,说是四十岁也行,说是六十岁,也没什么不可以。身材荣长白面无须,头发如墨,但看得出是精心染过的。额头眼角岁月留下的刀痕,证明这个人已经颇有些年岁,但是具体的岁数听不出来。声音中气浑厚,显然来人的内气极为浑厚,即便不是宗室境界,也是准宗师这个级别。而参考到两人实战经验的差距,能够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倒是不奇怪。只是纳闷身边那些女兵,这次为什么玩忽职守,放任有人接近?
就在他怀疑之时,却见那些女兵极为恭敬地朝说话之人行礼,显然两方不但认识,还有上下级关系。那人朝柳长安一笑,又朝女兵挥手道:“行了,你们现在应该是和姑爷亲,不是和我这个阉人亲近。那么大人了,连里外都不分,太笨了!”
他看看柳长安,微笑道:“在下袁不破,镇北城监军,这厢有礼。”
果然是个阉人!
从看到男子的时候,柳长安便有这方面的怀疑,等到对方自己承认,就更可以坐实。镇北城作为整个大周最特殊也最强悍的战斗单位,其开销以及权柄,向来被朝中人攻讦。其中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凤扬琴兵权过重,朝廷没有钳制,很容易尾大不掉祸起萧墙。客观说,这个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安定邦的例子就摆在这,凤扬琴的忠心,也是虚无缥缈之物,谁又能保证她一直忠心?朝臣的担忧从某种意义看也是对的,在他们接二连三的上疏之后,凤扬琴主动提出,让朝廷给镇北城安排监军。
虽然在公开场合,凤扬琴的理由是军务繁忙,自己不胜繁具,需要有人为自己分忧,实际上就是一种释疑,通过这种方式,减少朝廷的疑虑。皇帝对于凤扬琴不知是负疚还是过分信任,又或者还是单纯的迷恋。所派出的监军,不但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监视,反倒成了凤侯真正意义的左膀右臂。柳长安在京师中,也听说过镇北城血手监军袁不破的名号,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本尊。
袁不破的血手不是指他滥杀无辜,而是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一往无前,动辄就杀到满手血污。除去阉人身份外,与镇北城普通的武将没有什么区别。他在镇北城的地位仅次于凤扬琴,等闲不会轻动。居然无声无息到了平遥,这情况就有些不同寻常。
“没什么大不了。北蛮人最近刚吃了个打败仗,凤侯以八门阵变一字长蛇卷地阵,让北蛮人吃了大苦头。数万北蛮大军被杀,人头筑城京观。短期内,他们不敢再兴师来犯。当然,这里面也要感谢长安的功劳,他的豆法大获成功,咱们镇北城不但粮食丰收,连猪都养得格外肥壮。就为了那些大猪,儿郎们打仗也要格外卖命。”
说话之间,袁不破又拍了拍柳长安的肩头,轻轻捏了两下,随后点头道:“小伙子不错,很壮实。”随即又看看一旁的凤羽灵,脸上露出个极为诡异的笑容。被一个阉人捏胳膊,感觉自然不会好,但是袁不破的言行,已经让人感觉不到他是个宦官,这种表现更像是一个长辈拿小辈开着无关大雅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