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良闭上眼睛前,突然对她说,“到澜园后,你就回江倾那吧。让保镖跟着你。”
“我辞职是为了照顾您的……”
“我有什么好照顾。”乔景良笑,“就这么说了。早点回去。”
“对了,”倏抬手指,“明天我们打算签合同,你和江倾顺便就把证领了。行吗?”
“行……”
又有诸多话要交代,始终没休息上。
“东南亚要去,这边你们也要买房,现在住的凤凰城太烂,他和你的私人住处又不安全。所以把看房子提上日程。有合适的,爸送给你们。”
“好……”
“其他婚礼事宜,你们小年轻自己商量,怎么开心怎么来,旅行结婚也行啊,不用闹到两家宾客云集,实际上都没几个认识你们。不如在自己的圈子里庆祝,随便什么想法,反正不用为了我们老一辈的脸,束缚自己,知道吧?”
“知道……”
纪荷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将乔景良送回澜园,和乔开宇打了招呼,她又驱车离开。
回到凤凰城,江倾不在家。
院内一片漆黑。
屋子里空荡荡。
她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正在往回赶,开着布加迪威龙在江北逛了一圈,音色自豪发笑,“怎么,想我了?”
纪荷沉默。
“怎么不说话?”他发觉异样。
“没什么。你回来吧。”纪荷直接挂断。
她无法对江倾说,今晚的乔景良慈爱到让她恐慌,仿佛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就连说江倾能为她豁出命,但不一定能忠贞一辈子时,她都背脊发毛差点信了。
当一个慈爱的父亲对待嫁的你依依不舍,细心叮嘱时,你不会怀疑有任何一丝的恶意。
他人生阅历丰富,看人准确,全部智慧都在三言两语中,细心向子女传达。
如果乔开宇有纪荷一半的善于揣测和好学,不会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和老虞打电话沟通时,纪荷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两名保镖在楼上卧室安了家,负责高处瞭望和“隐形”,饶是如此,纪荷也担心自己的通话会被两人听到。
甚至在一 进卧室门,她拿着防窃听仪将角角落落测试的干净,才安心躺进被子,罩起来,在里头鬼鬼祟祟。
老虞说,江倾他爹一定是和市局沟通好了,做的晚上这个局。
“你直接问江倾,现在你们同一战线,只是案子查的不一定一样而已。”
“那天白晓晨担心我,来江边找我时,我就被姑娘提醒到恍然大悟了。江倾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应该是从蒋大伟那里。”
“怎么说?”
“他在查乔开宇,知道他手底下的人可能不干净,但不知道规模到底有多大,”纪荷翻了个身,将头露在外面透了几口气,才又埋进去。
“后来发生掏肠案,我不是拿资料给他,暗示他明州成各路逃犯窝点么。他那时候恍然大悟了!所以在藕场的那场行动手段火爆,把逃犯都打成了筛子,宁可背骂名不可放过。”
“这和他认识蒋大伟有什么关系?”老虞点了一根烟,咂咂地抽着。
纪荷说,“您真笨。他查逃犯,自然就查到蒋大伟女儿吓死的事情。接着那天我带他去蒋大伟那里,他恍然大悟,开始怀疑我在鸿升的目的不纯。之后干爸生日,他直接让蒋大伟打电话给我,说他遇袭了。”
“……嗯?”老虞不太清楚来龙去脉。
纪荷跟他解释,“乔开宇因为我,对江倾围追堵截,江倾将计就计,和他纠缠。人家一找人打他,他就打电话给我,将我从干爸生日宴叫出来,弄地他名声大噪,在干爸和乔开宇那里都起了火头。”
“就是江队在利用你呗。”老虞不客气哼哼笑了两声。
纪荷脑子里猛地冒出乔景良的,那人能为你豁出命,但不一定忠贞一辈子的话。
后背脊一麻,从被子里冒出,大口吸着气,又钻回低嚷。
“他公务在身,又不是存心利用我,况且,我在鸿升,他也担心啊。不然那天我拿资料给他,他会说,让我倚靠他的话么。”
纪荷声音转地更低,几乎嗫嚅,“从重逢开始,他一直让我主动诉说,无论是跳江还是成为鸿升二小姐的事……是我一再拒绝他,他才激进,走了一条非同寻常的路。”
老虞劝她不用自责,“你想想看,他不从警察队伍里摘帽子,不跳一下南江,乔景良会放心他吗?”
“你们之间都是相互的。”老虞笑,“他对你好,你对他也好。两人都好。所以我们这些局外人才会祝福和替你们祈祷,祝一切顺利。”
“不知道为什么……”纪荷迟疑,“我觉得乔景良也和你这说法一样。”
“他身为父亲,爱你,自然就会祝福和替你祈祷。没其他意思。你要保持清醒,好在将来的报导中,不偏不倚。”
纪荷点点头,鼻子在床单稍微一蹭,就闻到某人留下的气息,她簇眉看手机几点了,快十二点,他毫无动静。
懒懒一挑眉,继续强撑着精神,顺便和老虞聊。
老虞在自己郊区的农家院里招待朋友。
他在郊区租了一栋农房,门前大鱼塘,屋后葡萄园,院子广阔,隔三差五就约上好友去度假。
纪荷也是那边常客,这会儿隔着电波都似闻到那边小院中烧烤的味道。
老虞喝的红光满面,声音对她大笑,“下次带你老公一起来。我请他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