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两个字,突然砸了一下纪荷。
她浓重睡意被砸散,心里甜蜜又微有些不自在,“今晚太意料之外了。”
“都是局。”老虞掷地有声,“从他被开除公职,到绑架你吸引乔景良注意,接着跳江取得信任,开足马力,紧接着让江昀震出面,用资金打入内部,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插进去。有权有实力,看起来是场大战,不会比你埋伏的日子短。”
“什么意思啊?”纪荷眨了眨眼,“他要干票大的?”
“对啊。江昀震都牵扯进来了,显然警方这场行动是公安部级别的。”
“我懂。”纪荷挠了挠发,开起自己玩笑,“就是可能,我们不止在这场行动里结婚,还可能连孩子都会出生。”
老虞开怀大笑。
纪荷说,“我不管他做什么,反正带着我,要死一起死。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和他一起冲锋,我还能搞一手大新闻,何乐不为呢?”
老虞说她心态好,不像之前跟死了妈一样。
纪荷说我就是来找妈的,因为找一个妈,她在鸿升献出青春,现在连自己婚姻都献出去了。
所以在睡觉前,始终没等回江倾,纪荷也不等了,她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把安全套的数量检查完,认为够用,才安心睡去。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现实里的担忧成真,江倾端着枪在前冲锋,她抱着孩子,手上还拉一个,在枪林弹雨里跟着他往外冲。
孩子爸孩子爸……她在梦里大嚷着,咱们家老二中弹啦!
岂料他回过头,泪流满面对她,没关系,咱们还有老大老三四五六……
她一惊,手里哪里有老三四五六,只剩一个老大啊!
江倾头破血流,手上的冲.锋枪火光四射,往前冲着喊:我正冲进去救他们……
草泥马。
敢情不是逃生,是往更危险的地狱冲去。
纪荷吓醒。
手一摸床铺,孤零零的自己一个,没有满身血的男人,也没有老大二三四五六……
一场梦。
吓得她浑身湿透。
提心吊胆的从梦里清醒,再世为人般的快乐弥漫了她。
手不自觉拍了拍床头柜抽屉,大吐一口气。
忽然外面有动静。
在客厅卫生间的方向,她睡前没关房门,特意等他回来,所以这动静传的极为透彻。
“江倾……”沙哑的叫他一声。
外头动静停了一瞬。
接着,脚步声步入房间。
纪荷迷蒙的睁眼,借着门口的光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很奇妙,明明没看清他脸,该感到一些害怕的,毕竟两人才在一起没几天,这种同居的状态陌生无比。
她却像和他这么过了多少年,像在梦中那样,一连生出六个的老夫老妻,对他半夜归来的行为拧起眉,埋怨,但担心大于埋怨,哑声开口,“……怎么这么晚。”
他到了床边,双手一撑床沿,腰弯下,“吵醒你了?”
纪荷眼神更清透了一些,心脏感受他靠近着的悸动,闻到一股汗味儿,扯唇一笑,“你怎么臭了?”
“这叫男人味。”他伸手到她脑后,搓着她发,又使劲让她脑门抵他胸口。
纪荷额头触到一片滑腻,是他脱掉外衣,汗淋淋的皮肤。
笑斥,“臭死了,快去洗澡。”
江倾心痛笑,“反了,才几天就嫌弃本少爷。”
纪荷推他,将他赶去外面。
自己也从床上起来,还没问他,为什么“正在往回赶”赶了这么久,穿着拖鞋刚到外面,他赤上身的荷尔蒙背影却闪去了阳台。
纪荷跟上去,他正弯腰,背脊中央的深壑贯穿到底,内裤腰露出一截。
蹲下,塞了团衣物到洗衣机。
看起来是他的上衣。
“你全脱了,一起放进去。”纪荷走过去,准备帮他,眼神却倏然一滞。
“你上……战场了?”她不禁诧异。
江倾脸上挂了彩,手臂也有,闻声,黑眸笑看她,尝试解释。
她突然一叉腰,神情威严,睡衣看上去极度居家毫无势力,在他身高和八块腹肌前不堪一击,却散发出强大力量。
那种力量叫做全体一线干警人员最害怕的——老婆孩子备受冷落、失望的眼神拷问力量。
“……为了咱们六个孩子?”她扬眉,抢先将上句话,夹枪带棒的补充完整。
这可吓到江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