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棠腳步停下,沒有回答。
夏千枝最後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依舊讓人不寒而慄,往後無論過多少年都不會忘記。
走出那棟樓時,夏千枝只覺得像夢一樣,左眼皮不住地跳起來。陽光依舊很亮,風依舊很熱,路邊的老太太仍坐在陰涼處休憩。
原來那傢伙也會生氣。
夏千枝突然發覺,剛才的自己就好像Hiro口中的池卿,而俞秋棠則是邊喝咖啡邊紅眼眶的Hiro。自作主張地控制她規勸她,美名其曰一切是為她好,最後金絲雀只會不顧一切地衝出籠子,傷痕累累的翅膀被迫飛到遙遠的對岸。
更何況,自己的越界性質更加惡劣。還不如池卿和Hiro,好歹她們還是一對。
她就那樣走著,帽子口罩都沒帶,整個人暴露在毒辣的太陽之下,一直走出小區門。她忘記了皮膚可能會被曬傷,又或許只是不在乎了。
路人頻頻駐足,有認出來的想圍上來合影,但她冷著臉根本沒理人家。
因為大腦發木,什麼也想不起來,馬路上的車身反光晃得她眼睛疼。
站到路邊,夏千枝迷茫地看著車流滾滾,不知該去哪裡。她抬起手機想給白沁打電話,又放下了。過了片刻,她想給孟夢打電話,卻也放下了。
她只想一個人安靜地逃離這裡。
已經很久沒獨自打過車了。抬手一招,一輛黃色的計程車減速慢行,停在路邊。
坐到后座上,車內空調涼爽的風迎面吹來,夏千枝才感覺出外面熱得多變態。脖子上全是汗,後背更是濕透了。
「姑娘,去哪兒?」這位司機師傅是為數不多沒認出她的人。也可能是近年來一批新生代演員歌手湧入娛樂圈,已經老了的歌壇天后熱度有所下降。
「去……」夏千枝也不知道。「您定吧。」
司機師傅樂了:「您甭開玩笑了,我定像話嗎?」
「首都機場。」
「好嘞!」司機師傅擋位一換,計程車飛馳到最近的主路上,開啟到嘮嗑模式。「您這長得跟哪個明星似的,賊漂亮。是北電中戲的學生嗎?」
夏千枝僵硬微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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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流逝,絕望卻與日俱增。
無論發過多少微信,打過多少電話,俞秋棠通通不接,通通不回,就跟整個人消失了一般。
她要生氣到什麼時候?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打算要理自己?那段日子,無論夏千枝站在哪個錄音棚,在進行哪個商演,心裡想到都是這件事。
俞秋棠最後一面的表情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是絕交的表情嗎?夏千枝蜷在沙發上,什麼也猜不出來,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她也曾給連溪打過電話。連溪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分毫不差地複述了出來,可只把連溪搞得一頭霧水。
——就因為這個發那麼大火,還不理你?
連溪感到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