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容名不喜別人多事,冷著臉送走秦太醫。
臨走時,秦太醫把小徒兒留下,囑咐要細心謹慎,不可多看多言。
常玖忙點頭,但一送走師父那些囑咐全都忘到九霄雲外去,就滿心的都是愛慕之意。
房中,容名看著書沉默不語,空寂的房中良久靜默。
今日秋雨淅瀝,寒氣從土裡長出來。
江之晏不打算出門,奈何容晨纏著說棲音閣落成,景致不錯。還請蘇州評彈過來。
受不住容晨軟磨硬泡,江之晏還是同意出門。
棲音閣落在容府東邊,也不算近。
是一座在園子裡的兩層小閣樓,攢尖頂,層層飛檐,四望如一。四角屋檐還繫著一個風鈴,在風中先舞一曲。
江之晏被容晨牽著走進去,一個竹屏風隔開,往左邊樓梯走上去。能從屏風縫隙看到那頭有人。
「夫君。」江之晏被引到二樓,二樓四面都是門,走出去就有齊腰的欄杆,還有坐的地方。
「這裡真好看啊。」江之晏走出門,能看到遠方的風景。
這時候樓下的評彈也開始,是琵琶打頭陣。小笨蛋最喜歡琵琶和古箏。大珠小珠落玉盤,琵琶聲隔著木地板滾著傳上來。
「夫人喜歡便好。」容晨為這棲音閣也是費了些心思,但見小夫人如此喜歡,也值得。
今日落雨,容名心被雨攪弄淋濕。讀書時覺得屋中煩悶就撐著起傘在雨中走走。
「涼橋,你先回去。」
容名不喜歡人跟著,揮退跟著的書童,聽到雨中隱隱有琵琶聲。很輕快的聲音,與愁雨格格不入。
走到一處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轉角,容名用油紙傘撐起被雨垂落樹枝,恍入仙境。
小閣樓上一位身著桔色衣裳的男子,只看背影都知道是誰。那身影斜斜靠在欄杆上,慵懶的伸出半截細腕在雨簾中來迴蕩著。
「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
容名攥緊傘柄。
小笨蛋坐沒坐相,上半身斜倚在欄杆上。覺得這秋雨不斷,伸手去接一點,看雨躺在手心裡。
可能秋天的雨都帶著愁緒,略涼的雨滴落在掌心裡,心有悽愴。
一時間,容名也站定在原地不想走,喃喃自語道,「這秋雨涼,手這樣是要受寒的。」
「夫人。」容晨剝好葡萄才看到小夫人的手探出去接雨,端著盛滿剝皮去核葡萄的小瓷碗走過去,「這樣是要受寒的。」
小笨蛋猛然回頭,看角落垂下來的槐樹枝在雨中上下晃蕩。心裡奇怪,方才好像覺得那邊有人。
「怎的?」容晨看向轉角的方向,那裡並無什麼異常。抽出帕子給小夫人擦乾淨手,「這雨不比春雨,冬雨最傷身,秋雨最傷心。」
「嗯。」江之晏的目光不曾收回,他總覺得那個地方有什麼看不到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