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孑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嗎?」
楚家明反而有點驚訝:「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楚家明掀起自己的袖子,給楚孑指著自己小臂上的一道傷痕:「你還記得這是怎麼來的嗎?」
楚孑見那是一道長約五厘米的疤痕,顏色很淡了。
他搜尋記憶半晌,並沒找到相關片段,所以搖搖頭:「不知道。」
「也難怪,那時候你可能睡著了。」楚家明想了想,「這是咱爸打的。」
「啊?」楚孑驚訝片刻。
他一直覺得父親是個沉默寡言、如同山一般深沉的男人,卻不知道他竟然還會打人。
而且,楚家明從小就是十分懂事的那個,怎麼會被父親打成這樣呢?
楚家明見楚孑真的不知道,便講起來:「我們小時候,爸媽工作都很忙,經常帶我們去他們工作的地方,有一次我就在殯儀館見到了他們給屍體入殮,覺得挺有意思的。」
「然後,晚上回家,我看你躺在那,就拿你做實驗,給你化妝什麼的……」
「當時咱爸還不知道我在幹什麼,直到我跟他說,我的夢想是以後為屍體化妝,這是在拿弟弟練手......」
「咱爸聽完,就像瘋了一樣,狠狠抽了我一頓,我這輩子沒被打的這麼厲害過。」
「後來,才聽咱爸講,那一陣他的師父,也就是白伯伯,正好和自己的兒子鬧崩了,咱爸在殯儀館乾的也不開心,覺得這行特別不受人待見,也吃了很多虧,特別受不了,特別想離開。」
「他剛交上辭呈,回家就看到我在這學入殮,給他氣的話都說不利落了,而我小時候也犟,非說自己就要做入殮……那一頓打,真挺紮實的。」
楚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還有這樣一段歷史,又問:「那咱爸現在怎麼一直還干殯葬呢?」
楚家明想了想:「那時候,他和白牧歌關係還挺好的,就聽白牧歌講了好多白伯伯說想讓他傳承家族手藝的事,對咱爸的感觸挺大的。」
「結果白牧歌沒接手白倬章伯伯的手藝,被咱爸接過來了,他學了幾年,還是沒學出來,但至少磨了心性,所以就退到二線,做財務和司儀了,總之也是做了一輩子殯葬。」
「哦……」楚孑這才明白,「怪不得咱爸和白伯伯關係很好的樣子。」
「是啊,」楚家明笑道,「要不是咱爺爺不同意,咱爸還想認白伯伯做乾爹呢,到時候那就是你干爺爺了,說出去在殯葬這行都橫著走,多好。」
楚孑也笑了。
車子開的飛快,他看向整條街道華燈初上的樣子,心裡頗有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