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病實在是太疼了。
他也很怕疼的。
於是,他決定就這樣吧。
就這麼離開,也算是體面。
他想了很多方法,怎麼能讓自己從容地離開,但他發現,沒有一種辦法不痛苦、不難受。
天已經黑了,他又走到那個溫暖的閣樓。
他聽到隔壁鄰居回家的聲音。
他聽到他們在說晚上吃什麼,周末去那裡玩,廁所的天花板似乎又發霉了需要清理……可真好。
就這樣吧,他忽然想。
不折騰了,不是因為我怕了,而是我已經把能折騰的都折騰過了。
於是,他向後倒去。
他本以為這樣會走得很快,但沒想到人的身體比他想像的要堅固得多,幾乎比靈魂還堅硬。
而他更沒想到,那個被他罵出去算不出題就不能回來的少年,竟然有預感似的,在這一刻回到了家裡。
如果不是因為太疼,陶然之真想開個玩笑。
「你怎麼每次來,都這麼是時候?」
少年慌了,看著一地血泊,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都忘了自己是個通緝犯了,要打120。
陶然之不讓他打,他拿起一旁放著的電熨斗,請求少年給自己一個痛快。
那是他準備幫少年熨一套西服,回頭去省隊面試的,他就是這麼確信,陳平一定能進省隊。
可他還是忘了把西服找出來了。
雖然沒有了體面,但至少,孩子,你能給我個痛快吧。
「求你了,」陶然之用身體最後的力氣說,「求你不要出國,求你給我個痛快,求你了,兒啊……」
第197章
陳平講完, 已經是泣不成聲。
劉重安審過這麼多犯人,幾乎是頭一次感覺心裡堵的難受。
所謂命運,就是在打破你常規生活後, 下一個選擇的方向。
那是你被迫著不得不長大,不得不向前走的瞬間。
一場審訊最終因為陳平無力支持而草草結束。
走出問話房之後, 劉重安也已經冷靜了下來, 她看向陸曉, 問她怎麼辦。
陸曉深吸一口氣, 思索了一會。
「這個故事, 只是陳平的口供而已, 」理智回到了陸曉的大腦,「我們需要一些實質證據,證明陶然之確實有自殺傾向,也確實是自殺。」
「可我們能找到什麼證據呢?」劉重安擦乾眼淚,「除非陶然之有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