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色起意,這話說的倒也不假。抬舉她做貴妾她不要,偏要上趕著做那養在外面、沒名沒分的外室,那他不妨就隨了她的意,倒要看看是她身上的骨頭硬,還是他折翅熬鷹的手段硬。
宋珩如此思量一番,遂壓低聲音哄她道:「你看得倒通透。還未伺候枕席,倒先計算起苦勞來了。他日某若對你倦了膩了,自當放你離去,如此你可安心?」
施晏微硬著頭皮勾上他的脖頸,討價還價:「凡事總得有個期限,也好叫人有個盼頭,我們就以一年為限可好?你若只是喜愛我的這張臉這具身子,恐怕不出一年,你便會厭它倦它了。」
宋珩單手抱她,另只手去掐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斂去笑意,沉聲反問她:「一年。你這小娘子可真敢想,怎的不再貪心一些,只說三五個月?」
「那就...兩年如何?」施晏微實在怕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憑她的相貌身段和絕俗氣質,只玩上兩年怎麼夠。宋珩立時面色一凝,思忖片刻後,緩緩道出兩個字來:「五年。」
施晏微咬了咬唇,偏又拗不過他,再次做出讓步,氤氳的雙目可憐巴巴地對上宋珩霸道的目光:「你當知道,我心中對你無意,是你使出手段用你的權力逼迫於我;五年時間對我來說著實太長了些,我怕自己會熬不過去...不若各退一步,三年如何?」
宋珩素來吃軟不吃硬,當下叫她的一雙氤氳清眸盯得心念微動,不由口乾舌燥,沉默著整理完思緒,欲先將人哄住徐徐圖之,暫且頷首應下:「好。就依楊娘子所說,你我二人以三年為限,這三年裡,膽敢生出離開的心思,以某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亦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施晏微在他懷裡無力地點了點頭,沒來由地想起爸媽和陳讓,想要回到那個有暖陽和他們的世界,想要告訴他們她此時的無助和委屈,驚慌和不安,在他們懷裡痛痛苦苦地哭上一場。
因怕宋珩瞧出什麼來,施晏微只能將頭埋進他胸膛前的衣料里,無聲落淚,將他的衣襟沾濕了一大片,似一朵暈開的水花。
宋珩一路抱著她離了都督府,而後坐上馬車將她送回青楓浦,臨別前還不忘俯身在她耳畔低聲叮囑她:「明日酉時,會有馬車來此地接你進別院,至於要怎麼同你的幾位東家說,全在你自己。」
男人灼熱的氣息傳至耳上,施晏微的脊背一陣陣地發麻,內心十分牴觸和排斥他的靠近,忙不迭伸出手去推開他,道了句知道了,匆匆下了馬車。
柳三娘見她去了這樣久方回來,眼圈也紅紅的,不免問上兩句,施晏微只道是外頭風大,叫沙迷了眼,揉眼時一時不察手上的力重了些,是以才會這樣。
施晏微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見人,吹了一夜的涼風,也不曾吃下什麼東西,直至次日清晨,崔三娘實在擔心她的身子,親自端來飯食與她吃。
崔三娘瞧出她很不對勁,執箸往她碗裡添菜,凝眸注視著她,關切問道:「昨日聽三娘說就覺得你不對勁,究竟發生何事,緣何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