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頷首輕嗯一聲,渾濁的雙目望向這位戰功卓著、稱霸一方的孫兒,復又開口道:「二郎有兩日不曾歸府安歇,可是對她動了心了?老身眼雖盲,心卻不盲,那起子公務繁忙宿在署衙的話哄哄旁人便罷了,莫要拿來搪塞老身。」
自古成大事者,當棄情絕愛,又何來的心?左右不過是貪她的容色和身子罷了。
宋珩心中雖是這般告訴自己,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微折了斜飛入鬢的劍眉,執著青瓷茶碗靜默片刻,輕啟薄唇故作從容道:「阿婆多慮,某不過是一時貪戀美色虛留了兩日,並無旁的心思。這世上除卻權柄和宗族血親,再無值當我分心的。」
「是嗎?」薛夫人笑了笑,額上登時顯出三道深深的皺紋,那笑容里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
窗外的遒勁北風拍打著修長的墨竹,發出陣陣沉悶的聲響。
薛夫人聽著那道風聲沉吟片刻,將話鋒一轉:「楊娘子非是那等妖妖調調的女郎,老身倒也不怕她勾壞了你,只怕你過分沉溺其中,不知克制,反傷了身子。」
宋珩擱下茶碗,食指指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紫檀小几,淡淡道:「某自有分寸,阿婆無需憂心。」
薛夫人斜睨他一眼,知他這是有些坐不住了,輕撥佛珠的動作稍稍頓住,佯裝閉目養神道:「老身也乏了,二郎連日勞頓,且回去歇著吧。」
話到這個份上,宋珩欣然領情,起身告辭,信步離了此間。
馮貴在下房坐著向火取暖,透過窗子見宋珩跨出門來,急忙跟上他去,因問:「家主是要往別院去還是回退寒居?」
上玄月懸於墨色的幕布之中,幾顆忽閃忽暗的星子點綴其間,清冷的月光灑將下來,襯得那凜冽的北風似是又寒涼了一些。
宋珩抬眸凝望那玄月片刻,無法否認此刻迫切想要見到楊楚音的心境。
他自少時起就對諸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一類的俗語嗤之以鼻,未曾想如今到了二十有六的年紀,反一頭扎進了那小小女郎的溫柔鄉里。
若非他自制力過人,恐怕早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恨不能與她朝夕相對,日日沉溺在她身上,為美色所誤。
宋珩胡思亂想間出了翠竹居,只邁著疾步往府門的方向走,沒應馮貴問出的話。
馮貴見狀,心下早有了答案,便不再多言,暗道家主不顧夜風寒涼連夜從都護府趕回太原,想來心中也是記掛著楊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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