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莫不是昨夜吃了什麼髒藥了?按著她要了大半個晚上,才將將睡了三個時辰,竟又起了那等齷齪心思。
施晏微生怕他會獸性大發不顧她的死活,旋即蔫了吧唧地再不敢動彈半分,只將右手放在枕邊緊緊攥著柔軟的褥子,手心裡全是細密的汗珠。
許久後,宋珩的呼吸方逐漸趨於平穩,斜飛入鬢的劍眉微微折起,似乎也在為剛才嚇到她的事懊惱,索性將話題一轉。
「聽人來報說,你那日瞧過女針工後還去了濟病坊?」
施晏微不覺得自己去濟病坊有何不妥,點點下巴大方承認,溫聲回答道:「妾聽那女醫工提起濟病坊里皆是病患和老弱婦孺,想要替自己和家主多積些福,遂往那處捐了一百二十兩銀子。」
宋珩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扳正施晏微的身子與她對視,輕撫著她小巧柔嫩的耳垂道:「那濟病坊本是我下令重建,所需銀兩全往太原府公中出,又何需你再拿我的銀子去捐。現如今的朝廷猶如過江的泥菩薩,何來的閒錢往地方辦濟病坊。」
施晏微耳聽他如此說,依稀間想起歷史課本上對節度使的大致描述,擁有軍事、民政、監察、財政等權,可謂是稱霸一方的土皇帝,成為大唐帝國的安史之亂和藩鎮割據乃至覆滅的直接因素。
宋珩手握數鎮財政大權,的確可以決定濟病坊的去留,這一點上,他沒必要扯謊。
施晏微凝眸思忖片刻,抬首對上宋珩的鳳目,輕張丹唇認真道:「公中支出終究是有限的,倘或能多一些世家大族的貴人們捐些銀兩出來,濟病坊中的老弱婦孺便可過得更為寬裕,公中帳面亦可減緩些壓力。」
宋珩像是聽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大掌順著她的下頜線移至她的下巴處,打趣她道:「從前倒沒發現,我這別院裡竟還住著個欲要救苦救難的觀音娘子;娘子不若將名字中的第二個字改成『觀』字,喚作楊觀音好了。」
「妾這是同家主說心裡話,家主反倒拿我取笑。」施晏微說話間,毫不客氣地打下宋珩那隻不甚安分的手。
宋珩並未因不恭敬的舉動生她的氣,反而是沒臉沒皮地又將手貼了上去,這回卻是更加過分,直接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探,面上輕笑著道:「娘子也莫要惱我。你的想法雖好,可那些個士族絞盡腦汁收入囊中的民脂民膏,再要他們吐出來接濟那些個毫不相干的孤幼,不亞於剝去他們半條命。」
施晏微照著他的話想了一會兒,發覺是這麼個道理,他們但凡能有這樣的善心,便不會殘酷地剝削平民百姓,積累出萬貫的家財了。
宋珩於她而言,確是罪犯人渣無疑,可在處理政事之上,倒也頗為勤勉,亦能懂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理,待北地百姓尚算用心,為北人所稱頌。
冬日的暖陽透過窗上的薄紗輕灑進來,映在素色床帳上泛出淺淺金光,施晏微偏頭看向那紗帳上的光暈,黛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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