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假山之後通向何處,施晏微就瞧不清了。
施晏微提起裙邊踏上石橋往那亭子處走去,待行至亭中,未脫斗篷往便那憑欄處坐了,哈口氣搓起手來,偏頭朝人道:「方才出來的太急,倒將鍾媼燒好的捧爐忘在案上了,倒要勞煩小娘子走上一遭將捧爐取過來,我待會兒還想往別處去逛逛。」
那婢女名喚鶯兒,隨鍾媼離開太原往長安來時不過十二的年紀,尚還正經侍奉過主子,來到此間後更是不曾得見過主子,留意不到這樣細枝末節的事實屬正常,當下只覺確是是自己的過錯,連忙與人認了錯。
「這原是婢子出門前忘了仔細查看娘子身上所戴之物可妥當,何來勞煩一說,娘子且在此處等著,婢子速去速回。」
眼瞧著鶯兒走遠了,施晏微攏了攏身上的錦緞斗篷,立起身來,徑直往那假山後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條遊廊。
施晏微抄過那條走廊,望右拐,復行數十步,上了矮坡,隱約瞧見不遠處有一道插著門閂的角門。
還不待施晏微靠近那道角門,卻不知打哪兒突然竄出個小廝,欠身施禮攔住她的去路,嘴裡振振有詞地道:「娘子,再往前是一間荒廢已久的院子,實在沒什麼值當看得。至於這道角門,家主有令,這段時日任何人皆不得隨意出府,需得取了對牌往前門走。再者,每道門外家主皆安排了兩名士兵把守,娘子冒然靠近,若叫外頭的士兵聽見聲響戒備詰問,豈不是要驚著娘子?」
施晏微聞言,自然不好再往前走,當下眸色一沉,只得悻悻原路返回。
門里門外都有人守著,走偏門的方子大抵是行不通的;想來只有求宋珩允她自行出府的法子才最有用。
施晏微信步走在路上,一刻不停地想著出逃的事,不覺間回到假山處,忽聽前方傳來一道頗有幾分急切的女聲:「娘子方才往何處去了?叫婢子好找。」
「寒冬時節在亭子裡坐著怪冷的,這才出去走動走動。」施晏微不擅長騙人,旋即朝人微微一笑緩解內心的緊張,強裝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那婢女年歲尚小,心性單純,耳聽得她如此回答,自是不疑有他,心直口快地道:「方才鍾媼提點婢子,不該讓娘子脫離婢子的視線一個人在亭子裡坐著,婢子這才驚覺此事做的不妥,取來捧爐後忙不迭地趕了回來;不曾想在這水榭周遭附近轉了兩圈皆不見娘子的身影,可把婢子急壞了。」
施晏微對方才瞧見角門的事絕口不提,抬手接過捧爐,只隨意尋個由頭騙過她,轉而往別處去了。
京中朝堂之事繁雜,宋珩每日皆是早出晚歸,直至施晏微來月事後的第五日,宋珩方清閒了些,於酉時二刻歸府。
窗外的天光還大亮著,宋珩將施晏微勾進懷裡,垂下眼帘,輕聲詢問她身上可大好了;施晏微很是反感他滿腦子裡皆是男女間的那點破事,偏又半點發作不得,只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現下雖止住了,昨兒夜裡卻還有一些,怎麼著也得等到明日。」
宋珩捻起施晏微的一縷青絲在手中把玩,如同擺弄一截柔軟的綢緞,嗓音帶笑:「娘子這月事去得倒巧。聖上今日才降下旨意往驪山去狩獵,娘子既身上已大好,正好明日與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