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那小刀撬開窗欞內的小木栓子,輕手輕腳地翻窗而入,借著月光尋找方向,進到裡間。
床上睡著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郎,宋珩恐將她驚醒,腳下無聲地走到床邊,動作輕緩地往床沿處坐了,伸出大掌去撫她那素白的臉蛋,驚覺她竟較在他身邊時圓潤了些許。
從前他不知使出法子叫她多用些飯食長長肉,她似乎總不肯聽他的話,莫說長肉,只要不瘦都算給他幾分薄面,抱在懷裡瘦得跟個病西子似的,每每掐她腰的時候,稍用些力氣都怕自己會掐壞了她。
見她的一條手臂放在被子外面,蹙了眉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裡,竟又鬼使神差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他不明白自己方才在做些什麼,長安城中,是她拋下他頭也不回地跑了,為著不被他尋回,又想法子獨自來了洛陽,他該重重地罰她才是,起碼不該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床邊照料她。
宋珩這樣想著,胸中的怒火被勾了出來,報復性地再次伸出手,照著她的唇瓣捏了又捏,直至睡夢中的女郎眉皺愈深,本能地抬手去掃開那道力道。
及時地將手往下移,撫上她那細白的脖頸,探入被中,收緊手指,虛虛攏住,似與離開他前一般無二。
施晏微被他攏得不甚舒服,稍稍睜開朦朧的睡眼,依稀看到一團黑影映在眼前,不由心下一驚,揉了揉眼,睜大眼睛再次往那處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大抵是她這兩日的心情太過緊張,睡得不好,一時看花了眼。
眼皮實在太重,施晏微沒再往下深想,只翻了個身,朝著床內睡去。
宋珩往那床柱後走出來,吃不著便宜,略看她一會兒,復又往那窗子翻了出去。
隔天,侍從送來一本冊子,其上記錄著施晏微自被監視以來,出門後的一舉一動。
大多數時候,施晏微是往返於集市和書齋的,隔上幾日,也會去林府一回,亦或是林府的人尋來。
這其中,林樾二字出現的頻率不算太低。
這四個月以來,他因她寢食難安,她卻在外頭跟旁的男人往來頻繁,竟是將他忘得一乾二淨,毫無悔過之心,當真是好的很!
宋珩氣得臉色鐵青,抓緊禪椅的扶手,揚聲喚了侍從進來。
是日下晌,施晏微取出家中的最後一把面,扔進鍋中,架了筷子後蓋上木蓋,忽聽門外傳來一道急切的叩門聲。
那道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林氏姊弟的敲門聲,他二人絕不會將門拍得這樣急這樣重。
施晏微不由警鈴大作,拿起火策挪了挪柴火,將那火埋小一些,這才慢吞吞地挪開步子靠近那道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