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將手肘支在扶手上,指尖撐著額頭,極力克制胸中的殺意,嗓音低沉地問:「某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們潛伏在上陽宮中行刺殺之事?」
他二人其中一人顯然有些支撐不住,只閉著眼睛裝死,未曾去接宋珩的話語,倒是另一個尚還存著幾分血性,即便牙關處都染了血色,猶自抬首望向宋珩,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晉王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我若透出半個字來,便叫我死後墜入阿鼻地獄、不得超生。」
死到臨頭還能立下這樣的毒誓來,倒真叫宋珩有兩分刮目相看了,旋即立起身來從牆壁上的格子裡取下一把小刀,將刀刃貼在他沾滿血的臉上。
「無妨,你既如此急於求死,某自會成全你;只是不知你身旁那位瞧見你被生生千刀萬剮、百蟲啃噬的慘狀,是否還能如你這般咬緊牙關了。」
話畢,令陳斐去取蟲蟻毒物來,握著小刀的手掌往下,滑落至他的腰背上。
「有時候,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生不如死的滋味,才最難挨。」宋珩唇畔勾起一抹幽暗可怖的笑意,手上落刀的動作看似輕緩,實則刀刀都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鮮血順著刀口泊泊而出,宋珩像是瞧不見那抹殷紅,猶自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典獄長取來一方瓷罐,宋珩卻不急著將裡頭的活物放出,不知剜了他多少刀後,方擱下手中鋒利無比的小刀,朝人揮了揮手。
片刻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想到他愛若珍寶的娘子險些被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傷到,宋珩聽著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叫聲,只覺心情舒暢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方漸漸止了叫聲,並非是斷了氣,而是痛到幾乎昏厥過去,身上再沒了哀嚎的力氣,只有喉嚨尚還能發出低低的哼哼聲。
宋珩見時機成熟,不疾不徐地走到另一個緊緊閉著雙眼的死士面前,沾滿鮮血的右手捏起他的下巴,幾乎要將皮肉下的骨頭生生捏碎。
「是要將他方才所受的苦楚受上一年半載,還是要自我了斷留下個全屍,全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間。」
宋珩的面容異常平靜,語調里透著幾分詭異的平和,仿佛他拋出的兩個選項不過是再稀疏尋常不過。
那人顯然沒想到宋珩折磨人的法子竟會如此恐怖刻毒,那些蟲蟻毒物見血後發瘋啃咬皮肉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蕩著,精神早已到達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招,我招……」
宋珩得了想要的話,旋即勾唇一笑,接著鬆開他的下巴,立起身來接過獄卒遞過來的巾布擦了手,復又坐回禪椅上,卻是用溫和的聲調說出殘忍血腥的話來:「膽敢有半句虛言,某定會讓你比他痛上十倍百倍。」
將近二更天,宋珩在清水裡反覆淨過手後,方從洛陽府獄出來。
騎上青騅馬回到府上,二更過了一刻。
宋珩才不過幾個時辰不見施晏微,倒像是有好些日子沒有見著她了,一路疾行至她院中,正房屋裡燭火已熄,顯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