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媼見她改了面色,又念及晉王寶貝她跟眼珠子似的,如何敢在人前拂了她的面子,「娘子既如此說了,老奴自然不好再多言。」
「煩請劉媼下去預備著。」施晏微溫聲說完,擱下手裡的紅線,又叫橘白和練兒一齊去偏房布置條椅。
一時布好飯食,眾人上桌,施晏微也叫那婢女留下。
「你叫什麼名字?」施晏微問。
「回楊娘子的話,婢子名喚冬雪。」
施晏微含笑道:「難為送這樣多的東西過來,又幫著她們一齊布膳,若不嫌棄,便坐下與我們同吃吧。」
冬雪道:「楊娘子不嫌棄婢子才是。」
施晏微叫練兒多吃些花糕,再嘗嘗那茱萸酒。
劉媼知施晏微格外喜歡練兒,並未多心,只是沒料到冬雪竟是那般手腳勤快,楊娘子不過提了句茱萸酒和花糕,她便已來到自己的跟前倒起酒來了,而後又給她們每個人都夾了一塊菊花糕。
橘白在退寒居時,謹小慎微慣了,沒怎么喝過酒,是以只飲了小半杯,倒是那菊花糕,格外多吃了兩塊。
糕點中的蒙汗藥藥效自然比不得酒里的有效果。
是以當劉媼等人接二連三地倒下後,橘白的意識尚還有幾分清醒,張了口就要高聲喊人,冬雪見狀,又快又准地照著她的後脖頸劈了一掌,為著穩妥起見,特意探了探她的鼻息。
「娘子身量高挑,不易裝扮,扮作上了年紀的婦人稍稍佝僂著身子低垂著頭倒還好些,我這衣服底下穿著媼婦的衣裳,娘子速速換上。」一面說,一面解了自己的外衣,脫下裡面的粗布衣裳遞給她。
「娘子不必為我憂心,我自幼習武,扛得住凍,不怕冷的;眼下出城要緊,還請娘子速速將衣裳換了。」
施晏微點頭應下,伸手將那衣裳接過,著急忙慌地換上後,將發上金釵盡數取下。
冬雪自窄袖裡取出黃粉,動作熟練地替她抹了,拔下發間一支極為樸素的銀簪簪進發中,接著從劉媼的衣擺上扯下一塊布條綰進髮髻上,如此修飾一番,單從整體外形上來看,倒還真有幾分中年媼婦的樣子。
「鞋。」冬雪上下打量施晏微一番,找出最後的錯漏之處。
施晏微解去劉媼腳上半舊的繡鞋匆匆穿了,隨著冬雪避開人往後院的角門處走。
今日輪值的幾個侍衛不知宋聿是用了什麼法子,總之,一個都沒有出現在她二人眼前。
冬雪拿出對牌道是奉三郎君之命特意出府採買幾樣要緊的東西,角門的守衛見了,並未多心,即刻放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