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倒是心細。」太皇太后誇讚她一句,又去看宋珩和宋微瀾,宋珩面色並無變化,宋微瀾則是朝她點了點頭,顯是覺得這位陳四娘還不錯。
太皇太后心中亦甚是滿意,故而留她在宮裡一道用晚膳,又叫宋珩陪她去花園裡逛逛,道是紫薇花來得正盛。
宋珩對她的感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終歸是不在意,是以並不上心。
陳書凝在他身邊也怪不自在的,待逛過花園一圈,回到徽猷殿,趕在天黑前,太皇太后命人送她出了宮。
彼時宋微瀾還在殿中坐著,太皇太后並不避諱她,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宋珩對這位陳四娘可還滿意。
宋珩沉吟片刻,遲遲下不了決斷。
太皇太后等得有些不耐,霜眉微蹙,又問:「二郎莫不是還想著那楊氏女?」
阿娘口中的楊氏女,便是那害死大郎之人的外甥女。
宋微瀾想起她那死於沈鏡安刀下的長子才不到二十五的年紀,立時恨得咬牙切齒,執著茶盞的手指不斷收緊,一時氣急,口不擇言,竟也忘了規矩體統,直呼他二郎。
「二郎竟還想著那魏國將領的外甥女嗎?!承策幼時也是與二郎在一處讀過書、習過武的,他素來最為敬重你這位表兄……」
話一出口,太皇太后登時凝眸睨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嘴,莫要再胡言亂語。
宋珩的面色因她二人的話語越發陰沉,良久的寂靜後,男郎低沉的話音透了出來:「朕會立她為後,還要煩請阿婆再另外物色四位女郎,也好將四妃的位置填滿。」
是夜,宋珩連夜擬旨,只是到了蓋玉璽時,遲遲未能動手。
無端想起女郎捧住玉璽時的神態,她的手指那樣細長白嫩,坐在他的懷裡,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他說將來要將傳國玉璽送與她把玩,她便也就回過首來看向他。
她的一雙桃花眼是那樣清澈明亮,仿若天上明亮閃耀的星子,直望到他的心裡去。
額頭生出些許隱隱的痛意,宋珩將玉璽收進盒子裡,暫且將那聖旨撂在一邊晾乾。
當晚,批摺子到了三更天方睡下。
次日,宋珩命欽天監測算立後的日子。
又三日,欽天監前來復命,太皇太后那處也得了信。
宋微瀾道:「這回二郎該是會下決斷了吧,待到明日早朝,聖旨定會降下。」
太皇太后沒來由地有些心神不安,面容平靜地道:「但願吧。」
朝元殿。
宋珩將聖旨上的日期填上,但卻遲遲沒有蓋上玉璽。
待到明日一早,再蓋了不遲。
宋珩如是想著,批完摺子,上床去睡。
這幾日,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女騙子,每日的事務都安排得滿滿當當,倒也的確無心去想國事以外的事。
入夢後,朝元殿內一派張燈結彩的熱鬧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