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鏡安聞言,尤覺不妥,還欲再勸,就聽宰相程璟先他一步開口道:「若在此時攻楚,若趙國奇襲我朝,豈非腹背受敵?」
江晟伐楚之心已決,如何聽得進逆耳的話,當即面色一沉,「趙魏兩國議和十年,至今方才三年有餘,他若此時南下攻我大魏,豈非背信棄義?不怕天下人恥笑。況他既有心拉攏楚國,想來是僅憑他趙國之力尚還無法一舉攻下魏國,若不在此時攻下楚國斷了他的妄念,豈非是為日後埋下禍患。」
即便江晟態度堅決,沈鏡安亦不忘身為臣子的職責,出列道:「卑下以為,程公所言有理,萬望聖上三思而後行。」
此話一出,江晟的臉色越發難看,只覺先帝的這兩位心腹真是處處都要與他作對,恐怕是見不得他比先帝做得好。
氣氛正僵持間,又聽宰相周澎道:「臣以為,聖上所言不無道理,況楚國多次在我朝邊境生事劫掠,是該出兵討伐。沈公數次違逆聖上,莫不是仗著軍功和先帝器重封了侯位,便對當今聖上心存不敬?」
沈鏡安怎麼也想不到,當初他選擇信任東宮,離開汴州前將兵符交與他保護先帝,不曾想先帝竟還是離世了,不知這里面是否有他刻意縱容。
而康王和夏王,也接連葬命他手。
從前看似忠厚的東宮,如今看來,卻也並不簡單。
如今他無兵權,又不得聖心,還能如何呢?想起府上的公主、甥女和珍珍,沈鏡安暗暗握了握圈,思量再三,終是低下頭顱,抱拳施禮,幾乎用盡渾身解數,語氣平和地道:「卑下絕無此意。」
江晟未拿正眼瞧他,擰著眉沉肅道:「朕意已決,眾卿無需再勸;若有克敵制勝之法,自可各抒己見。」
此後他們說了什麼,沈鏡安沒再去聽,一概不知,只在心內盤算是時候該讓她們離開汴州了。
次日早朝,江晟降下聖旨,令郭皇后的兄長郭澄為元帥,另有三位將軍,沈鏡安卻只為副將。
聖上此舉,意在打壓先帝心腹和老臣,擁護新帝一派自是志得意滿。
當天下了朝,江晟留沈鏡安議事。
「朕聽聞,沈公甥女容色出眾,氣質絕俗,沈公既要出征楚國,即便有心照拂她,怕也是鞭長莫及,不若由朕代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