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晏微不會半點武藝,亦無過人的五感,自然察覺不到那些死士的存在,左思右想過後,茫然搖頭。
沈鏡安神情凝重,同她和盤托出:「那人派了死士來保護你,此時只怕就在沈府附近。再者,這三年多來,他一直沒有立後納妃,想是沒有一日放下過你。」
「阿舅知你為他所傷,心中對他並無半分情意,斷然不肯再去他身邊苟且偷生的,阿舅想要你和公主好好地活著,快快樂樂地活著,這才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話音落下,屋子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不願相信這樣的事情,可不願相信又如何,事情已然如此,不由她不承認。
她該聽從阿舅的安排離開的,可是這三年多的相處,她也早視他為此間的親人了。施晏微有些傷心,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可是阿舅,我們走了,你要怎麼辦?」
「阿舅不是說了嗎,若是魏國兵敗,你們再往海外去;若是魏國勝了,阿舅自會安排你們往旁的地方去。海外終究不是故土,若不是無路可走,阿舅也不希望你們冒險去到異國。」
施晏微更不明白了,為何魏國勝了,她們還要別的地方去,為何不能繼續就在汴州與他在一處呢?珍珍也很喜歡他這位舅翁。
沈鏡安從她的眼裡看到了疑惑,便也沒再瞞她:「聖上從那日趕來營救之人的口中得知,二娘容色過人,欲要接你進宮滿足私慾,阿舅絕不能眼看著你出了虎窟又入狼窩,只能出此下策。」
「不過好在,當今聖上乃是看重容色、朝三暮四之人,並不會在一個女郎身上耗費太多心神,想來再過幾年,二娘年歲大了些,他便也不會再惦念於你。到那時,咱們舅甥總有再相見的時候。」
時至今日,施晏微終於是深刻明白了宋珩在蘅山別院時同她說過的話:她空有相貌,卻沒有自保的能力,若離了他,還不知道要招來什麼樣的豺狼虎豹。
到如今,她非但不能自保,還要拖累了原身的阿舅。
施晏微萬分自責,卻也知道此時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阿舅做出這樣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何況魏國正值用人之際,聖上也不至喪心病狂到為了得到她而去要了阿舅的性命。
「好,我聽阿舅的安排。」施晏微下定決心,重重點頭。
沈鏡安極力保持著鎮定,平聲道:「明日一早,我會讓人裝成你的樣子先去引開宋珩派來的死士,你和公主帶著珍珍喬裝過後往角門走,會有馬車前來接應。」
當下主意已定,施晏微收拾好細軟,神情緊張地等待明日的到來。
好在一切都進行地十分順當,一行人出了城,直奔近千里之外的海州而去。
又一日過去,沈鏡安隨軍出征,江晟命宮中內侍前來接人,府上哪裡還有什麼雲鬢花顏的沈侯甥女。
江晟知曉後怒不可遏,但因此事私密,並不光彩,沈鏡安又已離開汴州隨軍出征,他無正當理由與沈府中人發難,況他登基不久,未免落人口實,暫且壓下火氣,待沈鏡安回朝再做計較。
郭澄作戰經驗不比沈鏡安,但因他是主帥,縱決策有誤,旁人亦不得不從,是以來到楚國邊界不下半月,未能攻下一座城池。
這邊戰事正膠著,後方趙國冠軍大將軍衛湛領五萬兵自金州進攻均州,短短十餘日,接連攻下三座城池,直逼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