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同她接觸的久了,他發現,這位甥女是真心實意地拿他當親人看待,他因受先帝器重,時常不在府上,她亦能將府上打理得僅僅有條,開鋪子替他掙了不少銀錢,若非如此,他隨今上匆匆南渡至杭州,怕是也難過上在汴州時的鬆快日子。
不管她身體裡住著的魂魄究竟是不是二娘的,二娘此人終歸還是好端端地活在這世上,也可算作是生命的延續,他又何必再去追究太多。
從前她們三人都在府上時,這座院子總是充斥著歡聲笑語,珍珍瞧見他,也會笑盈盈地跑過來喚他阿舅,要他陪她玩……
沈鏡安幻想著她們還在此間的場景,不禁微微濕潤了眼眶,抬頭望一眼空中皎潔的明月,暗暗地想:不知她們在趙國的這一年多,過得可還好?
宋珩封她做了皇后,為她虛置六宮,應當不會苛待於她。
只是二娘對他並無半分情意,大抵不會過得舒心。
他將公主和珍珍一併帶去了趙國,想必也是為了轄制二娘,不知宋珩待她二人又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還有那位出生百日便被冊封太子的小郎君,可是二娘為他誕下的?二娘是否是受他脅迫,不得已才生下來的?
若果真如此,這段日子,二娘心中一定很苦吧。
是他無用,沒能護住她們。
想到此處,沈鏡安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倘若他日能夠僥倖攻破趙國,他願卸去身上甲冑,拋卻功名利祿,帶著她們一同歸隱田園,做回一個普通人。
次日,沈鏡安在府上宴請心腹部下。
王校尉憶及昨夜宮宴上的情形,聖上厚賞郭澄,卻對上峰十分敷衍,頗有幾分憤憤不平,直言他們為魏國出生入死,聖上卻偏心至此,不似先帝那般厚待人才。
沈鏡安聞言,忙出言喝止,道是他吃多了酒,滿口胡言,又叫去煮醒酒湯來。
知他忠心於先帝和他創下的魏國基業,不愛聽這樣的話。他下首位置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心照不宣地再不提此事。
洛陽。
施晏微在成立女商會後,自宮中新選拔出一批女官,設立尚史局,負責編纂、收集、掌管女史、女傳等書籍,其官職人數比照六尚規制,尚史二人,皆為正五品,其下又有司書、司典、司傳、司教各二人,皆為正六品,各司下設正七品女官六到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