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鄭公子沒想到,御史台的主官竟是這樣和顏悅色。
他咽了口唾沫,不知深淺,幾乎也不曉得如何應對,但面對衛玉如清風拂面,他也不好不搭理,只得硬著頭皮道:「呃……家父、並未十分之惱。」
衛玉呵地笑了,嘆道:「嘖,改日倒要去請罪才好,其實府丞是誤會了,我命人連夜請公子前來,正是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燈影下,她是這樣和藹可親,甚至有點兒懶散無害。鄭公子瞪大眼睛看她,心裡更放鬆了幾分:「是、是嗎?誤會?」
衛玉搖頭道:「那不過是一個官妓而已,這種風月之事司空見慣,只是因為今夜驚動了步兵衙門,又有好些人在場目睹,所以不得不走個過場,公子把事情經過澄清也就罷了,難道真的為了一個賤籍而為難府丞,畢竟同朝為官,何必如此?更何況公子也不是故意要殺了那官妓的,對嗎?」
鄭公子不由地出了口氣,不由自主地說道:「是是!我沒有……」他身不由己跟著答應,卻又反省,急忙打住。
「公子不必緊張,難道我像是惡人麼?」衛玉一笑,打了個哈欠道:「要知道我攤上這種事也是無奈,誰願意半夜不睡,在這里熬鷹似的?何況還很可能得罪令尊……公子索性就當體恤我,把事情的經過隨意說一遍,只要能讓我交差,你自能回府,我也好回去補覺。好麼?」
鄭公子看她倦怠的神色,隨意的口吻,自己也忍不住有些犯困,他忍著哈欠,試探問:「我……我說了真的能夠回府?」
衛玉嗤地笑了,道:「不叫你回府,留你在御史台做什麼?我自己不也麻煩麼?明兒我上峰還得質問我為什麼無事生非呢。公子你早說早了事,大家都不為難就罷了,你只說……對了,那個、那個官妓叫什麼來著?」
鄭公子的心怦怦跳,若不是府丞早有叮囑在先,他早就都說了。
如今看著衛玉懶懶的樣子,被她的話弄得心裡搖搖擺擺,聽衛玉問官妓的名字,他想也不想便道:「林枕紗。」
衛玉「啊」了聲:「對了,似乎是這個名字,這名兒倒是有些特別,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已經開了口,再說下去就沒那麼艱難了,何況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鄭公子道:「大人怎麼不知道?她是前府尹林遵之女,林遵犯了事,她才進了教坊司的。」
「哦!怪道耳熟,原來是罪臣林遵之女,」衛玉點頭,笑看鄭公子道:「聽說她生得極其美貌,不知是不是真的?」
她哪裡像是在問案,簡直是在閒話家常,交流心得。屏風後任主簿揚了揚眉。
鄭公子卻竟也笑了:「對,她確實生得月容花貌……」說這句的時候,臉上露出一點回味的表情。
衛玉看在眼裡,手悄然攥緊了些,卻又嘆息道:「可惜了如此美人兒,我卻見不著了……嘖,怎麼就這麼容易死了呢?是她身體不太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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