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雖不願意應酬,但黃士鐸是他的前上司,其他的又都是熟人,自然不能失了這個禮。
入了夜。
崔公公帶著小安子,端著些菜飯來到衛玉房中。
室內極安靜,衛玉躺在榻上仿佛已經睡著。
崔公公擺擺手,小安子放下飯菜退了出去。
公公走到床邊兒,低頭細細看她,小聲問:「之前給你拿的傷藥塗了沒有?」
這會兒也看清楚了她臉上那道傷,殘血已經乾涸,傷口繃在一塊,顯然是沒有上藥。
崔公公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你啊,偏偏又是這麼倔強,不聽話,趕明兒留了疤看你怎麼辦。」
他自己去桌上取了那瓶藥,挑出些許,輕輕的塗在傷口上。
衛玉的眼睫微動,把臉往裡埋了埋。
崔公公嗤地一笑:「不許亂動。」卻又斂笑,心事重重地嘆氣道:「知道你睡不著。起來吧,吃點兒東西,」拉了拉她的袍子,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又成了現在這樣,前世冤孽一般。」
他見衛玉不動,自己就沿著床邊兒坐下,發了一會兒呆,崔宇道:「小衛,你跟我說句實話。你……你心裡……喜歡宿小九?」
衛玉無聲。
崔宇回頭看了一眼:「罷了,當我沒問。我只是想跟你說,你和我都明白殿下的心思,你也該知道你在殿下心中的有多重。正因為太看重你。所以才容不得一點兒閃失,才……」
他還是想給太子今日的盛怒尋個解釋。
「公公,」衛玉終於出聲:「跟別人沒有關係。我跟殿下之間的事,只是我跟他之間而已,其實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我終究不能留在殿下身邊。你是明白人,應該早看出來了。」
崔公公心一跳:「你在說什麼?」
「殿下不相信,總覺得我是因為小九、還是什麼別的,可是……」衛玉睜開雙眼,語聲平靜道:「您說我在殿下心中很重,但是遲早有一日殿下會因為別的東西而把我扔下,我很有自知之明,或許我該因為殿下以前對我的恩情心甘情願去赴死。可是我還是……」
她還是不甘心。
何況已經被犧牲過一次了,這一次只是想儘量躲開而已。
崔公公當然不懂這些話:「你說的是什麼?」
「殿下原先說要叫我恢復原來的身份,可是京內認識我的人不少,再怎麼樣也無法隱瞞的天衣無縫。只要我留在殿下身邊就是一個隱患,殿下想當明君,就不能有任何軟肋。公公知道,我知道,殿下也知道。」
崔公公呆了呆:「不要說這些胡話。」
「不是胡話,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