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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見到陸淮的那瞬,即使已經從「好疼」那兩字產生了無數聯想,卻還是沒將眼前如此狼狽的人與陸淮聯繫在一起。
陸淮慘白著臉,灰敗的唇色似乎無一絲生氣,就那麼蜷縮成一團,而鴉黑地眉睫垂在漂亮的眼睛上, 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凌秩勉強保持所謂的冷靜, 湊近去檢查陸淮的狀態,他探出手, 才發覺指尖顫得不行, 用力握住幾秒, 才好上些許。
「陸淮......」
他輕聲喊道,希望對方能給他一點反應,卻又不敢喚得太大聲,以免讓人更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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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手摁在小腹上,聽到聲響眉睫費勁地抖動,他掀起眼,看到凌秩,竟是扯出一抹笑:
「你來了啊......」
凌秩看得莫名心酸,這車裡一片狼藉。白色紙頁有的邊角沾血,四處散亂著,陸淮單單縮在一小塊地方,白色襯衣上血跡已成暗褐色。
不清楚陸淮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他不敢妄動,見對方有氣無力的樣子,他只能將滿腔憤懣壓下,忍著發痛的眼眶,詳細詢問陸淮感受如何,儘量節省時間而不去說無關的事。
陸淮眼尾懨懨地向下,似垂落的鳶尾花,面容蒼白到近無血色,所謂回答也只能從牙縫間隙擠出零星幾個字。
「現在好點了......」
不過是方才作亂的時機剛剛好......陸淮眉眼染了幾分譏誚。
聞言,凌秩不敢耽誤,扶住陸淮緩緩移動。礙於對方這特殊的身體情況,只能送到他那去,距離不短,自然是越快越好。
想著,他深深地往後回望一眼,仿若是要將那混亂場景刻在記憶里,繼而默默扭過頭。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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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人處理完脖頸處的傷口,這三四月天氣漸暖,陸淮的手指尖卻仍是冷的。
虛弱成這樣卻仍然不聽勸的要去什麼星河。凌秩氣得不行,瞧著陸淮殘敗模樣,狠話一句也捨不得說,他默默打開暖氣,低眸去瞧手中的檢查報告,想著等陸淮等會醒來,該怎樣說。
凌秩眉睫垂著,愈看眸色愈深,有關孩子的事因無前據可考,都沒定論,可有關陸淮各項指標都跌破紅線,這樣的身體,平常人都得好好養著,被耳提面命地強調注意,何況陸淮他還面對如此棘手的......「突發情況」......
他不由得勾起冷笑,索性想撂攤子不幹了。這還能有個屁的活路?他凌秩是救人的,不是無能為力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好友去死的!
凌秩眼眶紅了,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甚至想揪起陸淮的衣領,恨聲問問對方——
陸淮,你到底還要不要你這條命?
不要就免得他耗費心神,到頭來全是糟踐!
情緒起伏過大,凌秩鬱悶至極,卻仍是在閉合陸淮病房門時把動作放輕,沒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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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猩紅煙火明明滅滅,凌秩就著吸了口,被嗆住,悶咳好幾下,只能掐了。
他的研究有點進展。陸淮體內勉強被稱之為「孕宮」①的那東西,對旁人氣息極為敏感,換句話說,有點像是某些哺乳動物里雌性動物在孕育期間需要雄性動物的陪伴,其中雄性動物會產生類似於「信息素」的東西,稍微能減輕點母體的痛苦,有利於幼體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