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生挨了這麼一擊,卻是一聲不吭。他眨眨眼從暈眩中緩過神,眼前轉眼便成紅色,大概是血。
黏膩的感覺並不好受,順著臉頰往下滴,他垂眸緩了緩,瞧見地毯染上點紅。
無所謂地揚起頭,遲淵乜笑著看向盛怒的父親,眉眼譏誚:「不管怎麼,我認定他了。」
看著遲淵這幅態度,遲父完全怒不可遏,因用力過猛,他手在發顫,但可能是血讓他稍微冷靜些,他勉力控制情緒。
「遲淵,你在外面玩玩我不管,甚至方棲名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要混段時間我也由著你!你現在是什麼意思!跟我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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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時,遲淵總是樂於挑戰父親的權威,他一面是被表彰的優秀人才,一面囂張出格。
與陸淮不同,他頂撞過品行不端的老師,為聲「兄弟」打過架,還有遲父從來看不慣的所謂......「花天酒地」......
這些都被蠻橫地、不將原因地歸咎於叛逆。
時隔多年,聽到「賭氣」二字,他還有些恍惚,微微眯起眼,除卻感受到黏膩的液體進入眼眶,澀痛頓起,竟然也沒有其餘的感覺。
他輕聲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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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父把這種表情認為是默認,他自以為看穿般,便多了些冷靜。
「你也不用跟我扯這些,不要以為我把部分權力放到你手裡,我就真的對遲氏一無所知。陸淮算計你這件事,難道你以為自己瞞得很好麼?遲淵,我絕不相信!」
聽到遲父說出實情,遲淵並不驚訝,他甚至愉悅地彎起眉眼,只是內里淬冰,冷漠又尖銳。
「不是賭氣,不是頂撞,更不是一時興起。」
我愛陸淮這件事,憑什麼遮掩?
「我愛他,這不是件需要藏著掖著的事。」遲淵任血流進眼睛,坦蕩又堅定,「你們不是用來增加他分量的籌碼,而是我問心無愧的證明。」
之前一切爭端沒有意義,他終於明白。
比起誰先愛誰,誰就成為敗者,又因為誰先說出心意便顯得低頭俯首,或者口齒交鋒間到底誰勝一籌,他們小心翼翼地試探,讓自己顯得體面又驕傲,抱著你不看我一眼,我也絕不會袒露一分的態度,不斷角逐......
沒有意義。
明明,他擁陸淮入懷的瞬間最安心,每每默契對視的片刻最銘記,親吻時瞧見對方動人心魄的眼睛裡只有自己身影時最愉悅,這些,他日後無比無比想要重複的事,才有意義。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不是用來增加他分量的籌碼,而是我問心無愧的證明。
第70章
雷聲陣陣, 似乎匯集了人間所有決絕的叫嚷,撕開這漆墨般的天穹。
然而隨即便闃然無聲至極致,遲淵稍稍垂眸。
他眉骨右上側的傷口此時已經不再滲血,暗褐色凝著, 卻被慘白面色映襯得格外可怖, 整個人頹喪又落拓。
遲淵忽而扯起唇, 輕笑了下,他淡淡開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