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秩被抓得一抖, 他勉強站穩, 卻是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手像是抓不住那輕飄飄的平板,費勁地雙手拿穩,轉而塞到遲淵的懷裡。
「問題......有點嚴重。」
他按揉眉心,陸淮沒在這,他選擇實話實說。眼見著遲淵的臉色霎時變白,凌秩竟也有點不忍心,他吐出口氣,儘量減輕自己的心理壓力,徐徐道:
「如果這是任何一位普通孕育者,我都覺得情況有點不太好,後期得花大力度調理,甚至......」,凌秩苦笑著搖搖頭,跳過這個話題,儘量把焦點放在陸淮身上來,「陸淮他身體狀況太差了,之前就有過先兆流產的跡象,現在各種指標,你看那些標紅的,基本就沒幾項達標的......」
氣氛愈來愈壓抑,隱隱約約喘不過來氣。
遲淵手攥緊了,緊緊抿住唇線,一言不發地盯著凌秩——
仿佛在等待那個希望渺茫的轉折從對方嘴裡說出來。
近似乞求。
在這樣的目光下,凌秩突然受不住地轉過頭平復呼吸:「別這樣看我......」,他強行打起精神,「當然是有好消息的,NT結果已經出來了,是正常的,但唐篩和無創還得再等等。」
「陸淮呢?」
遲淵依然垂著頭,聲音又啞又悶,自從陸淮沒有執意讓他離開之後,他不動聲色地把兩人的床距越縮越短,故而感知便更清楚點——
譬如能漸漸從氣息判斷陸淮到底有沒有睡著,結合這點,後知後覺對方極少有安穩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裡不舒服,但總是一聲不吭,默默忍著,如果他沒覺察出來的話,估計到幾月之後,他更不會知道——
就像如果他沒找到日記本,陸淮喜歡他這件事,也能瞞住他一輩子。
遲淵苦笑了下,他把細枝末節弄清楚後,昨天夜裡感覺到陸淮似乎是不太舒服,忍了又忍,他實在心疼得不行,可剛一動作就發覺陸淮整個人繃緊了。
他抿直唇線,又重複一遍:「那陸淮呢?他好像......一直很難受......你知道的,他避著我,也從學不會坦白......」
凌秩聞言立刻抽出遲淵手裡的平板,盯緊屏幕翻了幾遍,反覆確認幾次,沒什麼大問題,一口氣才呼出來,他頭疼地表示:「我也一直在想什麼辦法能讓他好受點,畢竟這孩子實在太磨人了,那孕囊在孩子生長時不可避免地會抵到腰和胃,你也知道陸淮胃不好。」
剩下的話,凌秩不說,遲淵也清楚,唇瓣張合幾次,才勉強把「就什麼辦法也沒有嗎」咽回肚子裡——凌秩說的清清楚楚了。
遲淵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臊眉耷眼的,不然陸淮會擔心這結果,他盡力扯出抹笑,給凌秩撂下一句:「那我現在進去陪著他。」
「嗯,你......儘量多跟他親密接觸。」,凌秩心裡了解這不太可能,但該說的一句不能少,「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麼?你的氣息能安撫他。」
遲淵腳步一頓,半晌應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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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淵進來的時候,陸淮意識仍在睡意里攪和著,不太清醒。
但實在是太疼了。
分不清是小腹還是他那破胃,連成一片,疼得讓他下意識彎起身,手摁著,不過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