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遲淵試探的目光,他索性抬起下巴,讓人看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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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怕是完了。
遲淵把手往後撤,佯裝未覺地揚起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故作坦蕩地迎著陸淮視線,但也攔不住昨日喘息低語隨著回憶倒帶一遍遍地在腦海里響。
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要往詭異的方向走,就在這時,凌秩推開門——
遲淵霎時站起身,往後挪一步,示意自己是在給凌秩讓位置,陸淮幽幽地掃了遲淵一眼後,斂著目光,注意力似凝結在自己手腕上,一瞬不移。
左瞧右瞧,凌秩頓時心領神會。
他默不作聲地開始替陸淮檢查,昨天鬧那麼大動靜,陸淮精神不太好也是正常的。但把身上的傷處順次看了遍,凌秩看著陸淮因忍疼蜷起的眉宇,怒意逐漸上頭。
「陸淮,你!」,凌秩是結結實實被嚇得慘,他回想昨天每個場景仍是心有餘悸,想數落人,竟然因為想說的太多而找不到詞,「你氣死我了!」
言簡意賅,樸素動人。
聞言,陸淮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暗暗補著評價。
但怕凌秩真被自己氣出好歹來,還是輕聲細語地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麼?」
凌秩氣笑了:「你還想出多大的事?!」
提及這事,遲淵神情逐漸凝固,面沉如水。
確實,這事還沒翻篇。
他可遭不住陸淮再來一次。
深吸口氣把滿腔煩躁壓下去點,遲淵握緊手腕,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
陸淮的性格,他還沒領教夠?硬著說怕是能逆反到底,能聽得進去他的話是純屬見鬼。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之間所熟悉的、根深蒂固的表達方式早就該改變,不然......
誤會層層疊起,那怕他是真的要瘋了。
趁著陸淮和凌秩交談,遲淵走到櫃檯後把牛皮紙袋包好的日記本與錄像帶找出來,指尖撫平那皺褶,眸光閃過些許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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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即將炸毛的凌秩,陸淮的餘光則是不動聲色地落在遲淵身上,情緒稍微有點複雜。
他不算什麼好人,大多數想要但得不到的東西,最後基本會被他算計著歸於己有。而遲淵,的確是他人生里最大的例外。
想要但得不到,但還是真心往裡投,從未想過算計。他曾嗤笑飛蛾撲火,現在想想自己所作所為沒什麼不同。
明白可能這輩子都沒什麼好結果時,也是一點費盡心思的想法沒有,也可能是身心俱疲,想著放棄更好。
這是他給自己的機會,但仔細想想,幾次三番地把遲淵往外推,又何嘗不是在給對方機會。
他不會再遮掩自己惡劣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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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遲淵只是愧疚和征服欲作祟的話,能忍受這樣的自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