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安病了這麼久,他也陪著在醫院裡泡了這麼久。
原本以為見慣離別的人,對什麼都不會再有感觸了,沒想到,心臟里早就冰冷了的情緒,今天居然被一個陌生人溫暖了。
電梯門關上時,滕酩也收回了視線,低聲對母親說:「走了,給安安買點東西,這次不知道要住多久……」
安和醫院人滿為患,電梯幾乎每層都停,嚴以珩花了10分鐘才終於到達15層。
電梯走走停停的過程中,嚴以珩一直在想,這個叫滕安的小患者到底住過多久的醫院,才能被熟悉到只要報他的名字,值班的護士就知道的程度。
想想又覺得那孩子真的可憐。
他找到護士站,對護士說:「有個病人,叫……滕安,他今天摔破了頭,剛剛進急診了,可能今天要住院。我是……」
嚴以珩剩下半句話還沒說出口,護士打斷了他:「滕安又病了?」
說著立刻撥了一個電話出去:「許醫生,打擾一下,滕安來了,在急診。」
嚴以珩:「……是他哥哥的朋友。」
「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會自動發給許醫生,」護士說,「手續明天補辦也行,剛好今天空出兩張床。」
嚴以珩點點頭,說「行」。
離開之後,嚴以珩又……
聖母心泛濫了。
他在心裡想著,還得去買飯呢自己跟蘇筱都還沒吃飯呢哦蘇筱現在估計吃不了飯那自己也要吃啊!
但腿上……很自覺地去了門診,還主動找到了神外科室所在的那一層。
他剛才好像聽到滕安的主治醫生姓許,等電梯的時候他還掏出手機查了一下。
姓許的醫生不多,神外科就一個,是叫許遂的。
嚴以珩一邊痛罵自己,一邊挨個科室找過去。
還好現在門診都下班了,只剩少數幾個病人還沒看完,倒也好找。
他一眼就看到了許醫生的辦公室,敲敲門,問:「許醫生在嗎?」
裡面冒出來個男聲:「什麼事?」
隨後,虛掩著的門被打開。
「我就是。」
許醫生正在吃飯,手裡的筷子還沒放下。
真找到了這位許醫生,嚴以珩反倒不知道要問什麼了。
他看著天花板,想了幾秒鐘,硬著頭皮說:「哦我是滕酩的朋友——」
也不管兩個人才見過一面,反正這「朋友」兩個字拿來就用。
「我想問問,他弟弟,情況嚴重嗎?」嚴以珩問道。
許醫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淡淡道:「病人的隱私,我不能告訴你。」
很官方的理由,嚴以珩無法質疑和反駁。
讓你多管閒事,白跑一趟吧!他心想。
「好吧,好吧,我也就是問問,不說就算了。」嚴以珩撇撇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