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許醫生,原本皺著的眉毛已經悄悄鬆開,只是眉尾依然耷拉著。
看著怪可憐的。
「許遂,你再……你再考慮一下。」他說,「你、你……」
他磕磕巴巴地說了好幾個「你」,最後說出口的,依然只有一句:「……再考慮一下。」
許醫生卻並不需要考慮——考慮什麼呢?他又不是把工作、把家庭當兒戲的人,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
對未來的設想,對那些不確定性的恐懼,對……沒有婚約保證的、可能脆弱的關係,哪一個他沒想過呢?
他並不是衝動的人,更何況,非要說起來,他比嚴以珩還要大幾歲呢,他見過的東西、經歷過的事情,不一定比嚴以珩少。
他對嚴以珩的過分「謹慎」感到無可奈何,本想說「不用再考慮了」,看著嚴以珩可憐兮兮的表情又實在覺得……開不了口,便含糊說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再考慮的……」
說著,還用手指撥了撥嚴以珩的臉頰。
「你看你這什麼表情,」許醫生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這可憐樣兒的。」
嚴以珩又拍開他的手。
「奶黃包蒸好了,你還不去拿?」嚴以珩說著,就要起身去廚房——
然後,被許醫生攬著腰,一把撈了回來。
嚴以珩重心不穩地跌坐在那人的腿上,腰間被他的手緊緊扣住。
「你!許遂!!」嚴以珩惱怒道,「又犯神經是不是!」
許醫生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又從身後將他牢牢圈住,也不理會他的話,只把下巴放到嚴以珩的背後。
……他原本是想說,他會再考慮,也希望嚴以珩不要再為這件事而煩惱憂慮,更不需要有什麼壓力。
但真的把嚴以珩撈回懷裡後,他又……有點忘了自己剛剛是想說什麼了。
嚴以珩掰著他的手,嘴巴微微抿著。手上跟他較著勁,臉也泛著淡淡的紅。
他的頭髮很柔順,卻因為太過柔軟,兩三根呆毛在腦後不安分地豎起,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晃著。
許醫生把他抱在懷裡,感受著懷裡溫熱柔軟的身體忽然變得緊繃,又緩緩地鬆懈下來。
而他後腦勺的頭髮,戳得他臉頰痒痒的。
許醫生看著懷裡的人生硬地躲開他的視線,原本瑩白的耳垂卻不知不覺變得通紅。
他鬆開一隻手,撥著嚴以珩的臉轉向自己,沒頭沒腦地問道:「親一下……可以嗎?」
話問得很溫柔,像是真的在跟他商量,動作卻……沒有一點猶豫和遲疑。
他按著嚴以珩壓向自己,噙住了那人柔軟的唇瓣。
和……前一晚一樣,這依然是一個,沒有深入的,也不帶什麼□□意味的親吻。
也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