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安靜,周圍連一聲蟬叫都沒有。
車內兩人安靜地擁在一起,寬敞的車子就像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密閉空間,隔絕了外面所有的煩惱和憂慮。
許醫生的手臂被嚴以珩枕在下面,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嚴以珩的腰。
哄小孩一樣的姿勢。
嚴以珩心裡覺得好笑,又總會因為這樣的動作而覺得安心。
他吸了一口自己衣服上的洗衣液香味,又偷偷湊到許醫生懷裡,跟那人衣服上的味道悄悄對比著。
許醫生自然不會錯過這些小動作。他低頭看了看,收緊手臂把人抱得更緊。
兩人貼得緊緊的,一條縫隙都沒有。
不知安靜了多久,嚴以珩輕聲開口。
「許遂,我搬家了,換了個新地方住。之前那個地方,我畢業後就一直住在那裡,現在搬走了,感覺像是換了個新的開始一樣。」
許醫生「嗯」了一聲,沒說別的,只繼續用手拍拍嚴以珩的腰和背。
「過段時間,我會把我爸媽接過來住一段日子,總得商量商量去北京之後他們兩個怎麼生活。還有……」嚴以珩的聲音低落了一點,「總得……有個交代,不能繼續這麼不明不白的,他們心裡著急,我也著急。」
許醫生又應了一聲。
話沒有挑明說,但他知道嚴以珩是在說如何對父母坦白性向的事情。
他的手換了一個地方,這次直接撫上了嚴以珩的後腦:「別著急,慢慢來。」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好像他說「不著急」,這事情就真的不需要著急一樣。
「談吉祥那邊,我抽空找他談談。他脾氣急,說話也直,可能有些想法我沒有及時理解到,過後他也沒有再提,這事情就這麼放下了。」嚴以珩又說,「但總這樣不是辦法,之後如果我去北京,陽城這邊肯定還是要他們看著。以後的發展方向,未來怎麼做,還是要考慮大家的意見。」
許醫生依然只是「嗯」了一聲。
說完這些,嚴以珩抬頭看看他。
許醫生的臉龐近在咫尺,一個抬頭就能貼上他的唇角。
嚴以珩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額頭也貼著他的下巴,緩聲說道:「等……這些都處理完了,我就去北京,重新開始也好,怎麼都好,總之……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我很想去看看那裡。到時候……」
他清清嗓子,別彆扭扭地說:「到時候,如果你想去,那你也……去就去吧,我也不……攔著你。」
「跟我一起去北京」這樣的話,以嚴以珩的性子,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現在這樣的話語,已經是他能說出口的極限了。
只是這番話似乎並不會讓許醫生有任何的驚訝或驚喜,他淡然的神情依舊和剛剛一樣,只有撫摸著嚴以珩頭髮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