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衙差一愣,回頭就見阿軟氣勢洶洶地站在那。
她生得嬌小,眼神卻兇悍,大有想以一己之力堵住院門不讓他們把人帶走的意思。
衙差們認識阿軟,好言勸道:「阿軟,這小子是個異族人,剛到我們鎮上就惹事兒,誰知道是不是敵國派來的奸細?
你收留他,我們就姑且當你是醫者仁心,但現在,人我們必須帶走。
你若是讓開,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
你若是不讓,那你和你弟弟都得被安個連坐的罪名!」
阿軟站著沒動,小臉上的憤怒表情甚至都沒變過,再次冷笑,「就算他是個異族人,他也救了險些被欺辱的楊嫂子。
可鎮上人是怎麼對他的?罵他怪物,沖他吐口水,劉麻子甚至往人臉上澆滾油,這就是四同鎮的素養?
鎮長大人就是這麼教你們對待救命恩人的?」
兩名衙差聽她一而再再而三拿鎮長大人說事兒,臉色齊齊一變。
先前說話的那名衙差走上前,低聲對阿軟道:「念在你是個小姑娘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計較。
實話告訴你吧,上頭的指令已經下來了,西北馬上要給守護神開窟立像,這是個大工程,咱們四同鎮也被劃了進去,每家至少要出一個勞力。
你若是乖乖讓我們把他帶走,那麼這小子就劃到你們家名下。
你和你弟弟可以什麼都不用做。
你若是再不識好歹非要阻撓,那麼你們家就抓你弟弟去服役!」
阿軟攥緊手指,心裡湧上一抹難以言說的悲哀。
「守護神」的事兒她知道,最近鎮上傳得沸沸揚揚。
昭皇下令給守護神開窟立像供百姓參拜,為的自然是求守護神保佑,昭國不再受外族欺凌。
可這些人,一面求著守護神保佑自己不受欺凌,一面欺凌著不會說話甚至連什麼都聽不懂的異族少年。
難怪舅舅在世時常念叨,昭國沒救了。
有昭都那樣一個皇帝,有他統治下的如此百姓,昭國還能有什麼救?
深吸口氣,阿軟道:「放了他,我們家,我去服役。」
先前那衙差頓時黑了臉,「臭丫頭,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阿軟小臉沉冷,一字一頓,「我說——放!了!他!」
這一嗓子,把院內所有人吼得一怔。
兩名衙差更火大了,既然好言好語說不聽,那就一塊兒抓了。
倆人剛要碰到阿軟時,身後的少年突然怒吼一聲,體內爆涌而出的力量直接將束縛住他的手銬碎成粉末。
蔚藍色的眼睛變得冰冷無比,死死盯著那兩名衙差。
那二人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驚恐地望著少年。
少年彎下腰,一隻手拎一個,直接將兩名衙差高舉起來。
那二人險些嚇尿了,在少年手裡哭爹喊娘地求饒。
劉麻子的媳婦兒更是驚聲尖叫著,「啊啊啊——怪物,他就是怪物,打死他!」
一面說,一面回頭找東西,找到什麼扔什麼,一個勁往少年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