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激動,握著匕首的手掌在脖子上划動了兩下。
他皮膚太嫩,上面很快有了條細細的紅色血絲,小小的血珠從傷口沁了出來。
慕嘉年立刻停下腳步,緊張地看著他,舉起來自己的雙手:
「我不過去!」
他重複著:
「我不過去!你把刀放下!」
握著匕首的人淚眼婆娑,濕漉漉的眼睛異常堅定,恐懼地望著自己。
像是這棟別墅里有什麼他怕極了的東西,又像是這棟別墅空氣稀少到令人窒息,所以他一秒也不想多待。
慕嘉年鼻腔發酸,一路從喉嚨酸到胃裡。
可是在今晚之前,他明明那麼喜歡這裡。
因為討厭自己,所以連這個家都讓他厭惡害怕。
姜洛洛見他不動,牙齒咬著下唇,匕首又更貼近自己的脖頸。
細小血珠爭先恐後地從刀刃處冒出來,貼著白皙嬌嫩的皮膚滾落。
慕嘉年心疼地擰起眉來,啞著嗓子,「我放你走。」
他看著對方細嫩脖頸上的血痕,連帶著心都在滴血。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冷靜到幾乎沒有什麼起伏,一字一頓地重複,
「寶寶,我放你走。」
對面的小小身影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被水汽浸濕的眼眸亮了亮,像是困在孤島的人終於見到海面上飄來一葉小舟。
沒有一絲遲疑,迫不及待地想要馬上逃離。
慕嘉年喉結下壓一瞬,望著那個握著匕首的小小身影。
紅艷艷的血絲繞在他的雪白脖頸上,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一副驚慌不安的模樣,可憐到了極點。
「疼不疼啊?老公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好不好?」
姜洛洛滿臉戒備地看著他,紅潤的嘴巴抿起來,拒絕道:
「不要。」
他甚至連匕首都不敢放下,軟軟的聲音帶著懷疑:
「誰知道你會做什麼?誰又知道你要給我用什麼藥。」
「真怕我一覺醒來,又要被哄著叫你老公。」
慕嘉年喉口發澀,靜靜的看了對方一秒。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門衛室的電話:「開門。」
「慕總,有個人在門口糾纏著不走,他說要見夫人,我要不要讓保安把他帶走?」
慕嘉年:「讓他進來。」
姜洛洛神情激動,抬腿就要往外走。
慕嘉年叫住了他,「等一等。」
姜洛洛偏過來一點兒身子,看他的目光就像掙脫陷阱的小獸看向布置陷阱的獵人。
又懼又怯,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