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寒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深邃的眼睛直勾勾著地盯著裡面的小小身影,問道:
「你們一般營業到幾點?」
「我們營業到晚上9點。」
宴寒點頭,又看了眼裡面的身影,
「那你們看著給我上點東西吧。」
「我等著他。」
宴寒說完,就自顧自找了個位置。
他找的位置視線絕佳,可以透過透明的玻璃窗一覽無餘的把整個視頻製作間收入眼底。
豆豆看著不開心的爸爸,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叔叔,站在食品製作間門口不知道去哪兒才好。
宴寒朝他伸了伸手:「來吧,爸爸要工作。」
「跟著叔叔玩吧。」
豆豆又默默回頭看了一眼爸爸,然後慢吞吞的跑了出去,蹭著宴寒的小腿,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叔叔」。
豆豆很乖,在店裡的時候從來不會大聲吵鬧,害怕影響到客人。
他只是乖乖的依偎在宴寒腿邊,然後給他宴寒分享自己的玩具,還有自己喜歡的圖畫書籍。
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稍微一提就把那個小不點兒拎到了腿上。
強健有力的胳膊環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翻開圖畫書,不時跟他低聲說的話。
過了好久, 姜洛洛鼓起勇氣,偷偷的從乾淨的反光的玻璃上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然後淚霧又很快瀰漫上了眼睛。
在很多個他艱難支撐的時候,都曾經幻想過這個場景。
可是每次幻想到最後,他都會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不可能的。
宴寒已經不要你了。
姜洛洛抽了紙巾,輕輕的按了按自己的眼睛。
白子衿湊過來,很小聲的問道:
「洛洛,你不出去見見他嗎?」
姜洛洛搖了搖腦袋,被淚水沾濕的睫毛垂了下來,眼尾泛紅。
當年宴寒拋棄了他,他又有了身孕。
他還記得當時醫院裡拿出來報告單時醫生隱藏的八卦目光,那種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詭異的怪物。
更別提,他當初的年紀還很小。
什麼都不懂。
什麼都不會。
什麼都沒有。
日漸凸起的肚子就像是一個定時的鬧鐘,催著他馬不停蹄的休學,催著他去趕緊了解怎麼生寶寶養寶寶,催著他去賺錢工作。
他就這樣被催促著,忙忙碌碌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
在很多很多個晚上,他都會一邊想宴寒,一邊又怨他。
第二天起來洗乾淨臉,敷一敷哭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