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輾轉反側了許久,宗政瓔始終沒有睡意。
她習慣性地想喊佩蘭進來為自己點個安神香。
才想起來佩蘭病了,怕把病氣過給她,這兩日都沒敢來近她的身。
這會兒守在外面的,是太監小五子。
小五子原本是她母妃柔妃身邊的太監,柔妃走後,他就留在景福宮守宮,沒調去別的宮殿伺候新主子。
宗政瓔這幾年被孤立慣了,身邊只有佩蘭一個婢女。
偶爾佩蘭沒辦法伺候她,才會去找小五子。
當下,宗政瓔衝著外頭喊了一聲,「小五子?」
外面很快有人應聲,「九公主,奴才在。」
宗政瓔道:「我有些失眠,你給我焚個安神香吧!」
「公主稍等,奴才這就去取香。」
易容成小五子的江喻白說完,黑著臉往一旁存放雜物的房間走。
這小屁孩兒事真多,他易容過來,是等著要跟她去未央宮接近顧皇后的。
結果這丫頭一天天的賴在鳥不拉屎的落霞閣不肯走。
害得他每天都要守夜,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取了香,江喻白推門進來。
宗政瓔的床榻在內室,有屏風和帘子阻隔。
這會兒屋內燈火還沒熄,江喻白抬眼就看到屏風上映出一抹小小的身影。
她安靜坐在那,托著腮一言不發。
江喻白見狀,忍不住開口詢問,「九公主為何會失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宗政瓔哪好意思告訴他自己夢裡的事,小臉紅了紅,搖頭道:「沒有,可能是晚膳吃了什麼提神的食物。」
多半是閒的,淨會折騰人。
江喻白臉更黑,一面焚香,一面往裡加東西,分量控制得剛剛好,能保證她一覺睡到天明。
片刻後,江喻白黑著臉用恭敬又溫和的聲音說道:「安神香已經點了,九公主回榻上吧,晚上還是早些睡,別熬太晚,您年紀尚小,仔細傷了身子。」
宗政瓔聽話地重新回到榻上躺下,再次擺回以前夢到江喻白時的姿勢,開始入睡。
果然沒多會兒,一陣倦意來襲,她打了個呵欠,眼皮沉重地合上,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
江喻白面無表情地合上門出去,他在鬼醫谷時可是作息最為規律的弟子,從不熬夜,根本受不了夜間不睡覺。
到北齊當質子也就罷了,還得守個小屁孩兒睡覺,熬得跟個孫子似的。
難得今天晚上有機會對她用點料,待會兒應該能尋個機會眯一會兒。
黑臉歸黑臉,江喻白還是沒有扔下宗政瓔回蘭昭殿。
畢竟佩蘭不在,他若是再走,沒人守夜,怕出意外。
他還得借著她去未央宮呢,她不能出事。
走到遊廊上,江喻白坐下來,靠著掉漆的柱子,斜對著宗政瓔的房間門,緩緩闔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