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們是來愉快地玩耍的,不是來聽大男人抱怨生活不公嚎啕大哭的,就想走。可席臻和駱喬都不走,駱意掏了手帕去安慰杜鴻漸,就搞不懂。
「令尊總是在人前訓斥你?那的確是太過分了點兒,家父就從不在人前訓我們。」
「令正已經去世了?孩子也沒保住?怎麼沒續弦呢?尊外祖不讓你續弦,為什麼啊?尊外祖管得也太多了吧,又管你娶妻還管你續弦,尊大父都不這樣管你吧?」
「你來相州是自己跟貴國皇帝毛遂自薦的?你好有勇氣,我都從來沒見過我們宋國皇帝呢。」
「相州刺史看不起你,別駕人挺好?他們兩個關係好嗎?」
「你們相州調兵需要別駕的手令?竟不是你這個都督說了算?太不合理了吧!」
駱意的聲音還帶著奶氣兒,說話不疾不徐,表情也隨著話語隨時變化,讓被他安慰的人真心實意地感受他是在共情。
反正杜鴻漸是被安慰到了,泄洪一樣打開話匣子,在駱意的引導下,叨叨叨地將來相州這幾個月發生的大小事都吐了個乾淨。
畢竟,誰會對一個這麼可愛的會安慰人的孩子心生警惕呢。
周道源等人已經耐不住出去玩兒了,駱喬和席臻坐在一旁時不時遞個水遞個果子,看二十六歲大男人跟六歲孩童傾訴苦悶。
席烈過來找人,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靠著門框,嘴角噙著一絲笑,這駱家的姐弟倆屬實是天賦異稟了。
駱喬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轉頭一看,噫,這不是席二哥麼。
駱喬讓席臻看著杜鴻漸,自己出去,向席烈奉手行了個禮,問道:「席二哥怎麼到這兒來了?」
「來找你。」席烈道。
駱喬問:「是有什麼事?」
席二哥不愛同他們這些小孩兒耍,來找她定然是有事。
席烈指了指院子一角,率先過去,駱喬跟上。
兩人站定後,席烈道:「建康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你在常州義興縣剿滅山賊之事已經傳遍了建康大街小巷,陛下早朝震怒。」
「常州刺史沒有上奏牘給建康嗎?」駱喬問。
「問到點子上了。」席烈懶懶一笑,道:「馬登還真就沒有上奏牘。」
「他想將山賊的事遮掩過去?」駱喬有些驚訝,不管是誰剿滅的山賊,總歸是一件功勞,常州刺史居然不摘桃,真是好生奇怪。
「或許山賊之事九牛一毛,背後還有更大的牽扯。」席烈道:「這剿滅了山賊,你在建康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