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擺擺手,叫汪沖快去。
待汪沖離開後,他環顧了一圈刑房,目光冷峻。
總是有人,為了兵權,可以無視百姓的苦難。
也對,躺在膏粱錦繡里的人又怎麼見過血流漂櫓白骨盈野的戰爭凶地。
可張瑾去過那些血氣沖天的地方,慈祥的老人,爽利的女子,可愛的孩童,都死在了敵人的屠刀之下,有的甚至都沒有人給他們收屍。
曾經東西二魏在汾州斤城有一場大戰,時張瑾雙面間,同時給二魏賣情報,攪和得二魏都覺得自己能贏,最終兩敗俱傷。戰爭結束後,他悄悄潛入斤城去收尾,看到的就是一片屍橫遍野的慘烈景象。
東西二魏打出了狗腦子,不死不休,各自號稱幾十萬的軍隊幾乎全折在斤城,斤城的百姓能逃的早就逃了,逃不掉的都死了。
然而也是因為這場兩敗俱傷的戰爭,讓遭遇水患糧食欠收的宋國得以喘息,不至於在賑災的時候還要考慮入秋後可能會有的戰爭而為軍費發愁。
張瑾痛恨戰爭,可世道如此,你不打仗,別人就會來掠奪你。
他一路逃亡回到兗州,見到了扛千鈞鼎跟玩兒一樣的四歲胖丫頭,一年後又聽說那胖丫頭一石頭砸死一個東魏兵,把一隊偷襲的東魏兵殺得片甲不留。
他忽然就有了一個念頭在心裡——說不定那胖丫頭就是結束這亂世的契機,否則上天為什麼要她天賦異稟呢?!
之後張瑾一直暗暗關注著兗州,那胖丫頭也不負期望地長得能文能武,雖說暫時還看不出將才來,可她還小麼,再過得幾年就不一定了。
然而胖丫頭這樣的天賦異稟別說百年難出其一,古往今來都少有,光芒太過,就是立起來的一個靶子,那些想動兗州的都拿她來作伐子。
「恐怕不出兩日,建康又會傳遍兗州無緣無故給小神童請功。」張瑾自語哂道。
既然這樣,不如就再幫他們加把火,也不枉曹邑專程走這一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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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從入春開始就有少雨的趨勢,梅雨時節該下雨的都沒下什麼,入夏後幾乎天天都是艷陽高照,農人盼不來老天下雨,小溪和溝渠里的水肉眼可見的減少,引不來水灌溉,只能一擔一擔地擔水澆地,壓彎了背脊,只為能保住一點兒收成是一點兒,否則今年明年的日子就難過了。
其實宋國還算好的,國境內江河交織,西北的西魏已經出現大旱,不少土地都皸裂了,一些小河斷流露出河床。東魏比西魏要好一點兒,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四國之中情況最好的是齊國,益州那個「水旱從人,不知饑饉」的肥美土地實在是叫其他三國羨慕,宋國更是捶胸頓足,那地方曾經是宋國的啊!
在農人們望著天憂心久不下雨糧食欠收之時,靡靡建康京里卻少有人關注大旱,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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