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阮瑎笑著,奉手一揖到底。
駱喬擺擺手,讓他不用如此鄭重:「舉手之勞罷了。若非你對杜將軍心懷善意,我們也不會救你。算起來,也算你自己救了自己。」
阮瑎說:「瑎還有一個請求,還請相幫。」
他請張瑾留下陳捕頭等十來人的性命,其他人,包括縣丞等人就殺了吧。
「我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阮瑎說:「他們坑害我算計我,留下他們,死的就是我。」
不過陳捕頭等人是他手底下做事的,比較忠直,阮瑎相信他們不會與縣丞等同流合污。再者說,他這縣衙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等鄴京的人來了,一看其中就有貓膩。
張瑾答應了,叫阮瑎自己去牢房裡把他要放的人提走。
「鄴京的人來了,我會想辦法拖上一拖。」阮瑎說道。
張瑾朝他抱拳:「如此,便多謝阮縣令了。」
阮瑎說:「是我該謝你們才對。今日一別,將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見面的機會。諸位,請多保重。」
張瑾和駱喬一起奉手:「保重。」
臨近亥時,萬籟俱寂,縣衙大門前卻停了七八輛馬車和二十幾匹馬,不停有人進出大門從里面搬東西出來。
幾輛拉貨的馬車都綑紮好後,縣衙里抬出一個門板,門板上有個人躺著。
躺著的人自是杜曉,他被人抱上了打頭的一輛馬車,車廂里鋪了厚厚的褥子,儘量減輕趕路的顛簸。
他進了馬車靠在一床疊成方塊的褥子上,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
他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是這樣離開故國的,猶如一隻喪家犬。
也從未想過,他為之徵戰一生的故國會要他死。
一切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到了宋國,他又該何去何從?
嘩一聲,馬車門上擋風的厚帘子被從外面掀開,探進來一張可愛的小圓臉。
「杜將軍,馬車軟和吧?」駱喬一臉狡黠的笑:「我幫你鋪的,感不感動?」
被打斷了傷懷的杜曉完全不感動:「真的嗎?我不信。」
「一看你就是個不誠實的老頭。」駱喬嘖嘖:「在這方面,令郎不愧是你親生的。」
杜曉的回答是直接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