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喬想到三年前第一次拜見的情形,心有戚戚焉地點頭。
「這麼嚴厲的嗎?」駱意問道。
他對成國公府還是挺好奇的,父母在家中很少會言及建康的成國公府,姐姐之前從建康回去後也不愛說成國公府的人事物,他從他們的隻言片語里勾勒了一個想像中的成國公府,今日總算見到,與想像中的有些出入又不算太大。
「你多住些日子就知道了。」駱鳴雁忍不住嘖了一聲,「祖父祖母常常把規矩尊卑掛在嘴邊。」
可她說句不敬的,祖父祖母自己就是亂規矩的源頭,無怪整個府里都是些拜高踩低的勢利眼。
「好了,謹言慎行。」姚瑩提醒一句,今日不同往日,駱鳴雁不能再是驕縱的小兒女了。
駱鳴雁抿著嘴,心情黯了一瞬,旋即又打起精神來。
內院的管事早早就在如意院外等著,待四房一家出來就殷勤上前引路。
這一次,四房住的不是外院的嘉賓院,成國公親自吩咐給四房收拾了一個大院子,就挨著大房的靜塵軒,門楣都是新寫的,「胥遠」二字。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無胥遠矣。
成國公實在是用心良苦。
母子三人對著「胥遠」這門楣看了有一炷香時間,旁邊的內院管事想出聲請三人進院子又不敢,四房今時不同往日,誰敢看輕。
「祖父可真是叫人……」終於,有人說話了,是駱喬。
她開了個頭,又猛然頓住,瞅了瞅母親,忍了。
她現在正是一百斤的大姑娘九十九斤反骨的年紀,要她忍住不嘲諷祖父的天真挺難的。
這會兒想起叫兄弟姐妹們相親相愛了,早幹嘛去了!
駱喬身為晚輩不能不敬不孝,憋著又很難受,這時,貼心弟弟駱意出手了,他問內院管事:「我的老虎安置在哪裡?」
「在大花園,在大花園裡。」內院管事忙答道,然後瞅了眼駱喬,壯著膽子問:「四郎,要不要找個籠……」
駱喬斜睨一眼,管事登時消了音,生怕多說一個字七姑娘就要殺人了。
七姑娘變化也太大了,太可怕了。
聽說七姑娘殺人不眨眼,幾百上千人她手起刀落,就跟砍瓜切菜一樣,咔咔全殺了,兇殘得很吶。管事想起這幾日僕役們私下議論得最多的話,臉都白了。
「你要把我的老虎關籠子裡?」駱喬問。
「不敢不敢不敢。」管事用力搖頭。其實他最開始想問的是要不要把老虎送到城外莊子裡養,現在老虎在花園裡溜達,都沒人敢從花園裡過了。
「在這外頭搭個窩,」駱意指著胥遠院的前庭,「我的老虎就住這裡。」
管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