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端冷笑:「怎麼燒的,還不得問你弟弟。」
「現在他求和了,你可以開心了。」周祈等了一會兒都不見聞端叫坐,遂自己主動找了個位置坐下,說:「就只剩東魏了,議個和,就不打仗了。」
「跟東魏議和?」聞端用「你瘋了」的眼神看周祈,「現在形勢大好,說不定還能拿回豫州,你說這時候議和?」
周祈道:「那你可想清楚了。兗州或者襄州打下豫州,這麼民殷土沃之地可是落不到你手裡的。拿下豫州後肯定要派官員治理,派過去的文臣武將你覺得你的人能攤上幾個?屆時席氏勢更大,你怎麼辦?你那外祖父怎麼辦?」
聞端聽著,面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周祈點到即止,再說就過猶不及了。
聞端不像幾年前那樣容易把心思擺在臉上,周祈雖不能百分百肯定,但聞端定然是動搖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汲汲營營的人,為了現成的利益,可以犧牲一部分的大局。周祈看了他三年,自覺很了解他了。
聞端的確如周祈所想的那般動搖了,可周祈到底是把聞端想淺薄了,他的確可以為了利益犧牲一部分的大局,可也不是毫無底線地犧牲。
兗州、襄州,席榮、席豫、駱衡……那麼多人,那麼多將士,都心心念念想要奪回失地,他作為宋國太子,豈能將國土拱手讓人。
聞端也知道周祈是在幫齊國解圍,就算她嘴上說得多討厭齊國皇帝周禧,她終究與周禧是親姐弟,血濃於水。
「安排人暗中盯著太子妃,她每日見了什麼人,有什麼書信往來,都報與孤。」聞端吩咐專門幫他探事的察子。
被周祈坑多了,聞端早就成長了,不能再用過去的眼光看待。
可是周祈不知道。聞端志得意滿地想。
這邊太子沒有動作,可朝中還是出現了與東魏議和的聲音,且聲浪還不小。
一會兒是寒冬萬事休,一會兒是白馬、初安難攻,一會兒又是國庫吃緊,一會兒又說百姓怨聲載道。
總之,沒有理由也要找出理由。
有些人不能坐視襄陽席更加勢大,為了自家的利益,他們什麼都可以犧牲。
朝堂上為此爭辯了許多日。
冬日雪厚,無論是行軍還是糧草給養都很困難,就算是戰爭狂人也得考慮時節天氣。
因此,兗州拿下濮陽、襄州占了昭越後,一場大雪之後,都在屯兵、練兵,沒有貿然動作。
這給了東魏以喘息,也是連番打了好幾場的宋國必須的喘息時機。
可形勢明朗,就連冀州的莽夫顧縉都莽得相州不得不退守清河郡不敢冒頭一下,收復豫州指日可待,這時候從建康京傳來要議和的聲音,氣得駱喬多吃了半扇羊。
「議和?瘋了吧!」駱喬啃著羊腿,氣咻咻說:「要議和也行,把豫州還回來,就議。」
「那不可能,高鳳岐不會答應。」杜曉已經吃飽了,用佩服的眼神看駱喬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