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縮減?」都尉驚叫:「現在軍中一天只吃一頓,還是半稀不乾的,再縮減,等敵人打過來,士兵豈有力氣禦敵?!」
倉曹說:「七萬多人要吃飯,倉里的存糧本就不多,難道咱們不給城中百姓發糧,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
都尉語塞,嘟囔:「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宋國明顯是想圍死咱們,咱們怎麼辦?」
是啊,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在心底發出疑問,看向高鳳岐。
其實大家心裡都有答案,無非就是死守和投降。
出城應戰基本上不用考慮了,宋國號稱四十萬大軍,即使虛報一半多,也不是他們這區區不到四萬兵馬能打贏的。何況宋國還有個煞星,士兵們對上她,沒打先士氣輸掉一半了。
可死守又豈是出路,城中百姓已經怨聲載道了,拖著全城人赴死,他們做不到。
「使君……」
別駕艱難地咽了下喉嚨,接下來的話他也不想說,他在看到城中所有官吏都被叫來時就已經明了高鳳岐的選擇了,高鳳岐不得不這樣選,再拖上一陣子他不這樣做也會被民意裹挾著如此選擇。
別駕知道,高鳳岐有割據一方之志,他說不出那兩個字,只能由他這個下屬來說。
「使君,大勢已去,為豫州百姓計,我們……開城門……投……投、降、吧!」
高肖仿佛被砸了一錘子,從席上彈跳起來,猛地看向父親。
高鳳岐挺直了背脊端坐著,面色沉沉不言語。
高肖看著看著,忽而驚覺父親竟是老了,鬚髮盡皆花白,眼角的紋路、下沉的嘴角無一不昭示著這是一個老翁。
「許楊齡,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開城門投降,你是瘋了嗎!」
高胥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所有人因「投降」二字而生出的思緒,將目光投向罵罵咧咧的高胥。
別駕被罵也不惱,只問:「敢問二公子有何應對良策嗎?」
高胥一噎,猶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百姓的命也是命。」別駕如此說。
高胥冷嗤:「別假仁假義了,你妻舅強占民女為妾不成就把人一家八口都打死了,你當初為你妻舅開脫的時候怎麼不說『百姓的命也是命』,合著人家八口人就不是百姓?」
別駕臉一沉:「沒有定論之事還請二公子慎言。二公子既不想投降,就是要死守,既然你想拖著全城人陪葬,不如明日起由二公子帶隊巡城,不知二公子意下如何?」
「我沒說要拖著全城人陪葬!」高胥怒道。
「又不想投降,又不想死守,難不成二公子是想宋國自己退兵?」別駕嘲諷道:「二公子不會這麼天真吧。」
「許楊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