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意這不同尋常的興奮叫姚瑩側目。
駱喬轉頭,假裝沒看到大伯母的疑惑。
駱意的審問手段師從兗州法曹彭良,還請將過幹辦處郎將張瑾,此二人皆是以刑訊殘酷叫人聞風喪膽的有「惡鬼」、「閻王」之稱的,駱意集兩家之所長,很有青出於藍之勢。
別看他白如傅粉、若不勝衣,經他手審訊過的細作沒有一個能硬抗到底。
但駱喬刻不敢跟大伯母說這些,別嚇著她了。
「我辰時正去明德宮弔唁,大姐姐這裡你注意著些。」駱喬對駱意說。
駱意揮揮手:「放心吧。」
嚴夙跟著駱意一道去審問了。
朱年見沒事,鬆了一口氣,便去忙自己的事。
駱鳴雁知道母親有話想同駱喬說,便將二人都請回正院,關起門來說話。
一進門,姚瑩就握著駱喬的手,眼淚一下就下來了:「伯母真沒想到你會來建康,孩子,辛苦你為你大姐姐跑這一趟,伯母一輩子都記你的好。」
駱喬忙道:「大伯母可別說這樣的話,我們是骨肉血親。」
「雖說是骨肉血親,也沒得擔著性命之憂相幫的。」姚瑩傷心地說,這一個月處處碰壁,叫她失望至極,「你是不知道,你大姐姐這一個月來過得是什麼日子,光是吃食里就查出毒來七八次,王府還走水過一次,還有府里的姬妾當眾發瘋差點兒刺傷你大姐姐……」
「娘,別說這些了,都過去了。」駱鳴雁把姚瑩拉到羅漢床上坐好,無奈地對駱喬說:「我娘實在是擔心我,其實沒她說得那麼嚴重。」
姚瑩擦乾了眼淚,明白女兒的意思。
到了這境地,駱喬能強行回京保駱鳴雁不僅是情分,更是天大的恩情了。她再說這些賣慘的話,未免刻意博取同情,將駱喬架起來的意思。
「是,都過去了。」姚瑩笑了一下,小聞瑾走過來依偎在她身邊給她擦眼淚,軟糯糯地說:「外祖母不哭,不哭啊。」
姚瑩一顆心熨帖不已,本來想把小傢伙抱在懷裡,但想起女兒說過孩子六歲了不要再抱了,便摸著他的小腦袋說:「外祖母沒哭,外祖母看到你姨母,高興。」
聞瑾點點頭,認真說:「我知道,這叫喜極而泣,爹爹有教過我。」
聽他提起聞紹,駱鳴雁黯然地撇開了頭。
駱喬朝聞瑾招招手,小傢伙立刻顛兒顛兒地到了駱喬跟前。
駱喬蹲下來,誇他:「阿菟真厲害,你爹爹教你的都記得。」
「那是。」聞瑾驕傲挺起小胸脯。
「那姨母也教你一個,好不好?」駱喬說。
聞瑾點頭:「好呀。姨母,是什麼?」
「一力降十會。」駱喬給小朋友解釋:「意思是,一個力氣很大的人可以打敗十個武藝高強的人。就是說,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