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京是周禧的地盤,她不在那裡多年,去了就是把主動權全交給周禧。她去矩州,那裡有兩萬起義軍,可與周禧分庭抗禮。
而周祈回歸故國後的動向一定會傳回建康,屆時最先提出讓她歸國的人肯定會被問責。
這不,河東柳大郎一心想要干一番大事業,不甘只是個舍人還被混不吝的席臻壓制,周祈歸國在宋國境內須得有使臣護送,在這路上有個必經之地——荊州,他一定受不了荊州的誘惑。
正好駱崇絢搭上了柳晟,小小得利用一下他。
駱意去找駱崇絢吃酒,席上如何煽動駱崇絢的,駱鳴雁不得而知,只知兩日後,柳晟在朝上奏請願護送齊國公主祈歸國,以彰陛下仁德之心。
皇帝冷靜了兩日,不像之前那樣生氣,問殿下眾臣有何見解。
駱喬是邊將,邊將歸京一般是將軍以上才須列班早朝,她是四品幢主並不需要上朝,但她也來了,列班在末尾,一言不發,看著朝堂上為此事爭吵得猶如廛市。
朝臣們吵了三日,終於吵出了結果——現在也沒太子了,齊國公主就讓她回歸故國吧,以免天下人說他們宋國不近人情。
然後當廷點了幾人作為使臣,護送齊國公主歸國。
其中,除了鴻臚寺官,還有柳晟,竟還有駱喬。
這神來一筆的提議是兵部侍郎何文斌提出來的,朝中上下皆以為他是在報之前駱喬「腳滑」之仇。
駱喬領旨,瞅了何文斌一眼,後者回視,直皺眉頭。
他身邊的人小聲勸他:「報復一下就差不多了,誰不知道這是個煞星,小心她把你腿打斷。」
勸他的人,與蕭本榮是遠親,得知蕭本榮在魏郡的遭遇同情不已,對駱喬的感觀奇差無比,認為她是個暴力狂武瘋子。
何文斌收回視線,瞥了瞥勸他的人——有點兒腦子,但不多,是怎麼升到五品的?
下了朝,駱喬打馬先去南市買了些吃食和一壇好酒,然後掉轉馬頭往北走,一直到幹辦處的衙署。
問清張瑾所在位置,她提著酒食找過去,門是打開的,她敲了敲門框走進去,喚人:「張叔。」
然後,對坐在張瑾對面的人笑了笑:「何侍郎,您鼻子還好吧。」
何文斌一個白眼都快翻後腦勺去了,沒好氣兒地說:「托你的福,我從來沒流過那麼多血。」
「不可能。」駱喬大馬金刀地坐下,把酒食放在案几上,「您小時候難道沒有跑啊跳地磕在哪裡摔傷?」
何文斌嘿了一聲:「我還真沒有,我是個斯文人。」
「你一個兵部侍郎,你說自己是斯文人。」駱喬邊把酒罈的泥封拍開,邊向何文斌投以懷疑的目光。
張瑾笑道:「他還真就是斯文人,半點兒武藝也無,紙上談兵的高手,你那一『腳滑』可是要了他半條命了。」
「那張叔您該早些告訴我,我能下腳輕一點兒。」駱喬不僅自帶酒食,還自帶了杯碗筷,斟滿擺好,招呼二人,「來來來,老早就定好的新豐酒。」